冯楚月挽着荣鹤年的手，外人不易察觉，只以为是小情侣来上香的。
这边常广白故作没看见，他只看向大蛊师。
“蛊师可看问题？”
大蛊师，也就是秦姑奶奶皱着眉头。
“此蛊为石莲香炼制，后又经她女儿改造，现如今，除了石莲香的血脉，无人能用解蛊之法解开。”
秦姑奶奶说完，面色也有些凝重。
“我养的蛊王，对此蛊确有反应，但我的蛊王不是石家血脉炼制而成，若用它解蛊，届时只怕弄巧成拙。”
秦姑奶奶得了大领导许诺，才肯出山。
却也没想到，自己的蛊王也奈何不了石莲香的后代炼制出来的银线蛊。
倒也不是奈何不了，而是会让宿体受伤。
如果用别的方法取蛊，关千岁可能还有机会治愈眼睛。
可若用她的蛊王，关千岁的眼睛就彻底瞎了。
彻底瞎了眼睛，那位大领导怕是会找她拼命。
饶是桀骜如秦姑奶奶，也不敢冒险。
“那你看石灵珊，可有办法为千岁解蛊？”常广白听了秦姑奶奶的话，也只能叹气。
石灵珊她刚才见过了，虽然是隔着一道门。
不过，也看出了那个小姑娘在炼蛊方面确实有些天赋。
年轻人，有天赋，都骄傲自负。
就是不知道石莲香到底教了这个外孙女多少。
“她之前说的解蛊之法，需要先培养蛊，也是培养她和你们家千岁小少爷的感情。”
“依照我对石莲香的了解，她教育出来的女儿，也不会什么好人。”
“这兴许是一个阳谋。”
阴谋不可怕，但怕的就是这种阳谋。
因为对方都告诉你利弊了，为了解蛊，你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弊端。
“你们是不知道，石莲香那女人，喜欢搞歪门邪道，她们家的蛊，若是下给男人……”
秦姑奶奶对老对手是很了解的。
石莲香的男人是抢来的，她女儿的男人是捡来的。
这会儿到了孙女辈，只怕是石灵珊的阿妈早就替她谋划好了的。
大领导的小孙子，这个身份，贵不可言。
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若石兰谋划的当真是关千岁一个少年，秦姑奶奶都为之不齿。
犄角旮旯的苗疆蛊女，身份变成了关家少夫人，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她觉得石兰图谋甚广。
当初下蛊，她就想好了，为她女儿搞一个这么好的婆家吧？
“所以，若是石灵珊真为千岁解了蛊，千岁必须一辈子与她绑定在一起？”
常广白听明白了秦姑奶奶的意思，心下更是骇然。
也幸好，找了这么一位大蛊师来做咨询，否则他们冒然让石灵珊替千岁解蛊，却是害了千岁一辈子。
“千岁小公子的命若是掌握在了一小姑娘手里，那对大领导来说，应该也不是好事。”
秦姑奶奶看向常广白。
后者点头。
千岁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困于灵音寺。
大领导一直觉得对不起这个孙儿。
若他再因为解蛊，被人牵制了一条命，那大领导可能百年之后也无法面对千岁的父母了。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常广白皱眉。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小师妹那种，因为强行把蛊虫弄出来，对千岁的伤害也很大。
若是他撑不过去，兴许还会——
就算他同意让小师妹试试，只怕大领导也会心疼孙儿。
“还有一个办法，我听说有隐世修行之人，若能以灵力禁锢蛊虫，我倒是有办法用蛊王将银线蛊吞噬掉。”
秦姑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年轻时候见过修士。
她年轻气盛，看上了一个。
结果人家不喜欢玩儿虫子的女人，所以就没跟她在一起。
她倒不是没想过用情蛊，但没想到，有人比她先一步。
也就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石莲香！
“石莲香可是在那人手里吃了苦头，我才知道原来修行之人那么厉害。”
石莲香炼制的蛊虫被对方毁掉大半。
对方已是手下留情。
“我也是修行之人，你看我行吗？”常广白默默地想要举起爪子自荐。
秦姑奶奶瞥了常广白一眼：“常老的修为，似乎不高。”
“是一心钻研医术去了吧？”
第一句有点得罪人，她才补充了第二句。
“我虽不行，但我小师妹天资出众，大蛊师若见了她，定然也喜欢。”
秦姑奶奶：“……”喜欢倒也不必，只要有能力禁锢蛊虫就行。
“那不如请你小师妹来一趟。”
秦姑奶奶寻思着，人家大领导给的报酬足够，那她也要帮忙把这件事办好。
更何况，这是石莲香的女儿种下的蛊，她出手给解了，岂不是到了下面也能嘲笑对方一番？
常广白一笑，颇有几分自得：“我小师妹，倒是恰好就在灵音寺。”
这么巧？
“不若现在就把人请来。”
秦姑奶奶想早日办完事，早日回家。
帝都虽好，到底不是她家。
秦姑奶奶早就过了贪慕繁华的年纪，此次来帝都，一为践行承诺，二还是为了探看离家读书的小侄孙女。
她一生未婚，对秦茄寄予厚望。
秦茄若想在帝都立足，她来这一趟，倒还想替秦茄买套房。
远在学校的秦茄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他家姑奶奶连替她买房都想到了。
另一边，关千岁对石灵珊的到来格外排斥。
听说此女是要替他解蛊的，他却不屑一顾。
“什么解蛊，还需要培养感情？”
他冷嗤一声，对石灵珊着实有些看不上。
关千岁虽然眼盲，但并不代表心也瞎了。
这苗女提出的要求，让他觉得对方是有利可图。
就像当年打着以“为他好”的名义害他的保姆。
这两人，不愧是母女！
他对石灵珊的不待见，到了与对方同处一片空气，都觉得厌恶。
石灵珊在看书。
她也知道关千岁不待见自己，这位小少爷也有这个资格不待见她。
只不过，该做的事，她还是得做。
阿妈给她的机会，她不会浪费。
即便不能如阿妈所算计的那样，她也会尽力为关千岁解蛊。
也算是报答大领导给她上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