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远后,颜惜微方才从阴影处走出来,瞧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铁门暗自咬唇,思索着该如何进去?
“长姐,你是想进去吗?”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颜惜微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只见颜惜晴抱着一只雪白如绒球的猫,一脸乖巧地看着自己。
颜惜微怕被人瞧见,连忙将她拉到阴影处,低声问着,“你怎么在这里?”
颜惜晴眨一眨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地道:“当然是跟着长姐一路过来的啊。”
听到这话,颜惜微脸庞顿时黑了一大半,“所以刚才父亲与季县尉的话你都听到了?”
颜惜晴摸着白猫柔顺的皮毛,笑嘻嘻地答道:“长姐听到多少,我就听到多少。”
“咳咳。”颜惜微被她说得一阵脸红,幸好这会儿天黑,倒也看不出来,她借咳嗽掩饰了一下尴尬,催促道:“赶紧回去,母亲若寻不见你,该着急了。”
颜惜晴歪一歪头,道:“长姐与我一道回去吗?”
“我?”颜惜微诧异,随即摇头道:“我还有些事……”话音未落,颜惜晴已是接上来道:“那我与长姐一起,若是母亲问起,我还能帮长姐掩饰一二呢。”
见颜惜微瞅着她一言不发,颜惜晴心里一慌,赶紧又抛出她的第二张底牌,“今儿个长姐偷偷去李家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要是再让父亲知道长姐偷来牢房,怕是真要跪两个时辰了。”
瞧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颜惜微哪会看不出来她的想法,捏着她小巧的鼻尖道:“好啊,你这丫头,原来在这里等我呢。”
颜惜晴挣开她的手,仰头道:“那长姐是同意了?”
颜惜微不答反问,“你有办法让我进去吗?”
“当然。”颜惜晴得意地扬起小下巴,“我是谁,区区小事又怎么难得倒我。”
颜惜微莞尔一笑,打趣道:“好好好,那就麻烦你这位女中诸葛亮赶紧想办法。”
“且藏好身影,看本军师如何运筹帷幄。”颜惜晴一脸神秘,确定四下无人后,她抱着猫来到牢房门口,用力敲门,精铁打造的房门足足有八尺高,她抬起手也不过勉强够到一半多点的地方。
几次后,里面传来粗犷的声音,“谁啊?”
颜惜晴闻声,赶紧附在猫耳上飞快地道:“团子,机灵些,一开门就立刻冲进去,回去后给你吃母亲亲手晒的鱼干。”
那只叫团子的猫,在听到鱼干的时候,那双在黑暗中闪动着绿光的竖瞳眼顿时一亮,张嘴发出“喵”的一声,仿佛是在回应颜惜晴。
“真乖。”颜惜晴将团子放在地上,然后飞快地跑回到之前藏身的地方。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正在舔爪子的团子看到开门,“喵呜”一声,立刻冲了进去;别看它胖乎乎的,速度却是极快,狱卒只看到一道白光掠过,然后就没影子了。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杯盏落地,东西碰撞的声音,还有人扯着嗓子吼道:“老白,哪来的猫,怎么给放进来了?”
叫老白的狱卒也是一脸郁闷,同样扯着嗓子道:“我也不知道,它自己窜进来的。”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来抓走。”里面的狱卒话音刚落,就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骂骂咧咧,“该死的畜牲,居然摔了我从得月楼买来的女儿红,花了我好几钱银子,等我抓到,非要扒皮抽筋不可。”
老白听到这话,也是一脸肉疼, 那酒他才抿了一小口,这下好了,全没了。
“真晦气。”他嘟囔一声就要关了牢门,却被一只漂亮的小手给拦住了,正是颜惜晴,“白叔,你有看到我的猫吗?”
“你是……”老白眯眼看着只到他腰间的漂亮小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叔,你不认得我啦,我是惜晴,颜惜晴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老白顿时想了起来,连连点头,“认得认得,是二姑娘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颜惜晴闻言,顿时垮了小脸,泫然欲泣地道:“我的猫不见了,明明瞧见往这边来了,可就是没有。”
“是不是一只白色的猫?”
“嗯!”颜惜晴用力点头,欣然道:“白叔你见过?”
“见过,刚刚窜到里面的去了。”老白话音刚落,颜惜晴就高兴地跳起来,拍手道:“可算是找到了,多谢白叔,你可真好。”
“二姑娘客气了,就是举手之劳,我这就去给您抓来。”小姑娘一口一个白叔,叫得老白心花怒放。
“可千万别。”颜惜晴连忙阻止他,“我那猫认生,外人去抓,反而逃得更厉害,万一抓伤白叔可就不好了。”说着,她侧头对站在后面人影道:“你去抓。”
老白这才看到颜惜晴后面还站了个人,“这是……”
“我的丫头,团子就认我和她两个人。”颜惜晴看似随意地回答着。
丫头?
老白听着这两个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没等他想明白,就见颜惜晴带着丫头要往里走,赶紧拦住,“二姑娘,这里是牢房重地,不能擅自入内的。”
“只要抓到团子,我就立刻出来,白叔,你能通融一下吧。”颜惜晴抓着老白的袖子撒娇。
老白刚要说话,里面又传来吼声,这一回急切了许多,“老白,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抓住这只该死的猫,又碎了我一套茶盏,我非扒了它皮不可。”
“团子!”颜惜晴惊呼一声,赶紧提起裙摆,带着扮作丫头的颜惜微飞奔入内。
老白来不及阻止,只得匆匆关了牢门,跟着一道进去。
一进牢房里头,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两侧点着好几盏油灯,照着里面一人一猫追赶跑跳,好不热闹。
一个身形矮胖的狱卒正气喘吁吁地追着团子,地上一片狼藉,都是各种被团子打碎的瓷盏茶具。
团子像是故意逗弄他一样,翘着一条雪白的尾巴满牢房里跑,看得见却抓不着,气得那狱卒牙痒痒。
“老白,你……她们是谁?”狱卒看到老白进来就要喊他一起抓猫,意外发现他后面还跟着一大一小两名女子。
小的那个漂亮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莹莹生光,大的那个怯生生的低着头,看不见模样,倒像是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