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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下的紫禁城飞檐卷翘,殿宇一重接着一重,铺设在殿顶的金黄琉璃瓦犹如一汪金水,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默默彰显着大周皇朝的盛世繁华。

不时有宫人穿梭在朱红宫墙之间,看到远远行来的祈容,皆侧身退到一边行礼。

祈容并没有去历代皇帝居住的乾清宫,而是绕过遍植奇花异草的御花园,来到位于整个紫禁城东南角的长生殿。

几年前,周帝不知为何,突然做起了噩梦,梦中有人向他索命,起初以为只是无稽之梦,但接下来的几夜都是如此,令周帝心生不安。

又一次半夜惊醒后,周帝连夜派人去传龙虎山的赵天师。

赵天师入宫之后,言称有恶鬼作崇,一番作法之后,周帝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他本就信奉道教,这一次的事情,令他更加相信道家,决定修行道家之术。

周帝册封赵天师为国师,并听从他的建议,搬到位于东南角的长生殿。

朝中大臣起初以为周帝就是一时兴起,等新鲜劲过去了就会搬回去,毕竟大周开国以来,历代皇帝都是住乾清宫的。

哪知春去秋来,周帝仍然安安稳稳地住在长生殿,丝毫没有搬回去的意思,反而传旨户部工部,拨银大肆整修长生殿,大有长住的架式。

这下子,那些大臣坐不住了,纷纷上奏请周帝搬回乾清宫,但他们的奏折皆被留置,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

如此几次后,那些大臣知道奏折是不行了,就长跪于宫门口,搬出祖宗家法,逼着周帝搬回去。

要换了一个优柔寡断的皇帝,或许就被他们给逼同意,偏偏周帝是个冷硬心肠,由着他们在外头跪了两日两夜,风吹日晒,连个面都不见。

就这样,皇帝和大臣算是杠上了,时不时来这么一趟,谁也不肯让。

周帝固然没搬回乾清宫,但修缮长生殿的事情,也被拦了下来,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样大约持续了半年,带头的几位大臣先后被查出问题,或贬或罢,失意地离开了朝堂。

这一番动静,就算再愚笨的人也看得出来,是周帝有心在清算与他作对的朝臣。

这下子,那些人跪不住了,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可不想被一朝打回原形。

再加上没了带头人,这跪在长生殿外的人越来越少,到跪后,只剩下几个死脑筋的谏官还在坚持。

好巧不巧,这些人回去的时候,不是马车被惊了,就是轿夫不小心摔了,一个个都受了伤,在家休养。

这下子,周帝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修缮长生殿,并且加快进度。

等那些谏官养好伤回来,发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朝臣也都习惯了去长生殿上朝听宣。

他们的言论就如扔进江河的几颗小石子,激不起任何水花,最终也只能无奈放弃。

这一场君臣之间的较量,以周帝胜出而告终。

“咱家给世子请安,世子万福。”

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甩着拂尘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作势要跪下打千,祈容连忙扶住他,笑吟吟地道:“黄公公客气了,多日不见,公公可还好?”

“托陛下与世子的福,奴才甚好,甚好。”这太监叫黄忠,内廷的太监总管,跟了周帝几十年之久。

“陛下可在殿内?”说话间,祈容已是不动声色地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黄忠手里。

黄忠对此事已是司空见惯,当即会意地收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陛下正在打坐,大约还有一柱香的功夫,世子可在外头等一会儿。”

说到这里,黄忠神色微微一凛,压低了声音在祈容耳边道:“最近陛下心情不大好,世子进去见了,可得小心一些。”

“多谢公公提点。”祈容感激地应着,当然,也没忘了再塞一张银票以示谢意。

一些自命清高的大臣,往往看不起身有残疾的太监,哪怕面对黄忠这位大太监时,也自带着一股傲气。

但祈容很清楚,这些人是离周帝最近的,也最清楚周帝的喜好与动向,与他们打好关系,对自己大有利处。

所以打从他第一次入宫开始,就刻意与这些人打好关系,从不摆侯爷公子的架子,尤其是黄忠,一直以晚辈自居。

长此下来,黄忠对他印象甚好,每每见了祈容,都会适当的提点一句,就像今日一样,让他有所准备。

别看黄忠收起银票来干净利落,一副来者不拒的贪财相,可若换一个不相熟的人,想塞都塞不进去。

祈容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轻声道:“公公,祈容有一事请教,不知可否?”

“世子请说,能说的咱家一定知无不言。”黄忠笑眯眯地说着。

“原乐平县县令颜秉忠,公公可有印象?”

黄忠想一想,点头道:“有些印象,陛下还派了锦衣卫去传旨,拟旨的时候,咱家就在旁边侍候。”

“怎么,世子也去了乐平县?”

“是。”祈容并未隐瞒,随后道:“颜秉忠虽治下不严,但也不至于罢官抄家,陛下何以这般震怒?”

黄忠摇头,一脸神秘地道:“世子有所不知,颜秉忠治下不严是一罪,非议陛下又是一罪,两罪同犯,陛下岂有不怒之理?”

“竟有这样事?”祈容诧异,思忖片刻,他道:“不瞒公公,我与颜家算是有几分交情;这次去乐平县,也见了他,言语之间,看得出他对陛下尊崇敬畏,就算被罢官抄家,也并无丝毫怨言,只可惜不能再为陛下分忧。”

黄忠静静听着,等他说完,笑呵呵地道:“世子是想知道,他如何非议陛下?”

祈容拱手道:“若公公方便,还请指点一二。”

“要换了一个人,咱家肯定不方便,但世子自然与旁人不一样。”黄忠笑一笑,用轻如蚊呐的声音在祈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听完黄忠的话,祈容脸色微变,原来如此,难怪周帝会下那样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