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祈容长眉一挑,眉下的眸光幽深难测。
“绝对没有!”永宁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但表面还是一副镇定无辜的模样。
江尧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人一问一答,他是知道一些底细的,深知这位县主并没有表面所见的这般天真烂漫,就是这不知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她与祈家那位相比,谁更胜一筹。
祈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道:“既然如此,我想带惜微回去,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永宁一口应下,转头对金嬷嬷吩咐道:“嬷嬷,麻烦你走一趟,请长姑娘过来。”
“是。”金嬷嬷躬身退下,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领了颜惜微进来,看到祈容,后者紧抿的唇角悄然舒展开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祈容的出现,往往能给她带来一丝心安。
祈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颜惜微,又问了几句,确定后者并无异样后,起身告辞,永宁也不强留,客套了几句就让金嬷嬷送他们出去。
祈容与江尧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不解与疑惑,来之前他们都以为想要带走颜惜微要费好一番力气,哪知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几位慢走,老身就送到这里了。”金嬷嬷止步于及膝的门槛。
祈容接过她递来的风灯,“辛苦嬷嬷了。”
“不敢。”金嬷嬷微微躬身,叹息道:“不瞒几位,县主一开始确实想请长姑娘在府中住上一段时日,一来尽地主之谊,二来也便于长姑娘制作幽兰。”
祈容看了一眼手中散发着橘红光芒的风灯,淡淡道:“据我所知,幽兰需以惠兰为原料,如今距离惠兰开花尚有大半年时间,恐怕不是住一段时间那么简单吧。”
金嬷嬷闻言,微微一笑,“世子有所不知,王府中有一间暖房,里头温暖如春,可以最大限度延长花卉开放的时间,惠兰也是其中之一;这一点长姑娘是亲眼所见的,她可以做证。”
待颜惜微点头后,金嬷嬷又继续往下说,“这也怪不得县主,其实是那幽兰太香了,别说县主,就是老身活了那么多年,也没见过那么好闻的香粉。”
“当日离开的匆忙,没有买上一盒;回来后,县主一直念念不忘,也是巧,那日秋蟹宴上,无意间从祈小姐那里得知长姑娘来了京城;这不,心一切就给就给请了过来。”听到祈月的名字,祈容神情微动。
那厢,金嬷嬷的话还在继续,“这香粉制作,哪怕原料齐全,也至少得一个余月,长姑娘才刚到京城就与家人分别如此之久,实属不妥;所以老身一直劝着县主,直至您二位来之前,才刚刚劝服;所以今日就算您二位不来,老身一会儿也会派人送长姑娘回客栈。
“县主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老身在这里代县主给几位赔个不是,还望几位莫怪。”金嬷嬷刚要弯身,便被祈容扶住,“嬷嬷言重了,既是误会,说清楚便好了。”
“世子不怪就好。”金嬷嬷脸上溢起笑容,风灯的光芒照见她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
一直目送他们登上马车,并且消失在深沉的暮色中后,方才折身回去。
永宁正拿着一柄玉轮在脸上轻轻滚着,双眸微闭,似是十分享受,听到脚步声也不睁眼,“都走了?”
“走了。”金嬷嬷走上前接过玉轮,继续在那饱满紧致的脸颊上滚动着。
永宁眼眸微睁,嗤笑道:“这个祈容还真是紧张颜惜微,一试就试出来了。”
是的,永宁从来没打算真将颜惜微留在王府一个余月,对那幽兰更是没多大兴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用来试探祈容的局;至于颜惜晴,更是他们放出来的诱饵。
金嬷嬷微笑道:“奴婢已经将祈小姐在秋蟹宴上透露颜惜微来京的事情告诉了祈世子。”
永宁满意地道:“很好,只要他不是太蠢,就该猜到是谁在背后悄悄推动这件事。”
“这位祈世子何止不蠢,简直聪明得让人害怕,否则也爬不到现在的位置!”金嬷嬷对祈容的评价很高,随后她又冷笑道:“相比之下,那位祈小姐就是自以为聪明了,想利用县主替她对付颜惜微,呵呵,凭她也配!”
听到这话,永宁心中一动,拉下金嬷嬷的手撒娇道:“嬷嬷,我真的不想看到颜惜微,只要她活着,子谦的心里就不会有我。”
“县主莫动。”金嬷嬷拉开她的手,继续持玉轮在她脸上仔细滚动,口中道:“贵妃娘娘赏赐玉轮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每次至少得滚上一盏茶的功夫,如此才能令肌肤娇嫩紧嫩,一旦中途停止,但会前功尽弃。”
永宁最在乎自己的容颜,当下不敢再动,但也不愿就此作罢,皱着小巧的鼻子,可怜兮兮地道:“嬷嬷,你最心疼我了,赶紧替我想个办法吧。”
金嬷嬷一脸无奈地道:“奴婢实在想不明白这宋公子究竟哪里好,都回来这么久了,还能让县主念念不忘。”
“论才学,这宋涟是不错,但也说不上一等一的好,这京城各大世家之中,能与他比肩的不在少数;论长相,也不过是中上等,比不过刚刚离开的祈家世子与江首辅家的公子。”
“再说家世,奴婢都打听过了,宋家以前曾出过一位二品,如今的宋氏本家家主是从三品,勉强能瞧上一眼,可宋涟只是旁系,着实寒微……”
永宁心中不悦,打断道:“可我就是喜欢他,我日日夜夜想的是他,想嫁的人也是他。”顿一顿,她又不高兴地道:“嬷嬷,你说过会帮我的,怎么又变卦了?”
金嬷嬷闻言,只得止住了嘴边的话,轻叹了一声道:“奴婢自是向着县主的,但王爷那边,是不会轻易同意的,还望县主三思再三思。”
“我想得很清楚,若不能嫁给子谦,我宁可这辈子都不嫁!”永宁攥着烟粉色的帕子,斩钉截铁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