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这里都好些年没下雪了。”旁边一名厚唇翻鼻的年轻人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瞧瞧你们俩,才一点雪,就把你们给整成这样了,真是没用。”一个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那是一名杏眼桃腮,媚态横生的女子,这么冷的天,她竟还半露着圆润的香肩,驼着她的,同样是一只用来代步的异兽。
这种异兽名为猛,是南疆独有的品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虽然速度不快,但胜在耐力上佳,走上一天一夜都不成问题,吃的也杂,不像有些马,需要专门的精饲料喂养,所以是极好代步工具,几乎每个寨子都会养上十几头。
“瞧瞧人家乌拉首领,啧啧,可一句话都没说。”女子痴迷地望着走在最前面的雄壮背影,朱唇轻咬,吐气如兰,那双如丝媚眼里透出浓浓的情欲。
“行了行了,把你那媚态给收一收,乌拉首领可瞧不上你。”厚唇翻鼻的年轻人毫不客气地嘲笑着。
一听这话,女子那张娇媚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转头喝斥道:“老娘的事情,要你来多什么嘴。”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道乌光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那年轻人的眼睛射去,不过一个眨眼间就来到了年轻人眼皮前,后者早有防备,当即偏头避过,正要调侃几句,突然听到脑后突然来细微的破空声。
同时,一旁的汉子面色倏变,喝斥道:“它回来啊,快闪开。”
闪?往哪里闪?
年轻人一时把握不定,干脆一个纵身,跳下了代步的异兽,后者似乎没有察觉背上少了人,依旧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噗!”
一道乌光窜入它后背,连刀都轻易砍不穿的厚皮,在那道乌光下,就像豆腐一样,毫无阻碍地钻了进去。
仅仅过了两个呼吸的功夫,那头异兽就猛地睁大了小小的眼睛,紧接着乱蹦乱跳,嘴里发出痛苦的吼声,随后整个庞大的身躯栽倒在地上,一边抽搐一边口吐白沫,就像得了羊癫疯一样。
看到异兽的下场,年轻人吓得脸色苍白,刚才要是再晚一步,这会儿倒在地上抽搐的,就该是他了。
在他念头转动的时候,异兽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等它彻底停止了抽动,成为了一具尸体,已是缩水了一圈,皮包骨头。
而后,刚刚钻入体内的乌光从它鼻子的地方爬了出来。
直至这个时候才看清,那是一只乌黑的蛊虫,又短又粗,有些像蚕,但要更小一些,肚子圆滚滚的,也
它爬出来后,四下看了一圈,所有被它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嗖!”
蛊虫看到了月姬,当即化做一道乌光,飞到了她的肩膀,后者笑吟吟地抚摸着那蛊虫,“怎么样,吃饱了没?”
蛊虫半直起身,左右晃动着,似乎是在回答她的话。
月姬轻笑一声,道:“吃饱了就回去吧,等到了南城下,再让你好好饱餐一顿,可比这畜生好吃多了。”
蛊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顺着她的肩膀,爬进了她半张的朱唇里。
年轻人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地道:“月姬,你疯了吗?就是说你两句而已,用得着出动本命蛊吗?”
月姬嗤笑道:“老娘高兴,有本事,你也把本命蛊拿出来。”
不等年轻人说话,她伸出涂得猩红的指甲,掩住那张樱桃小口,“老娘差点忘了,你那只本命蛊是个半残废,再出动个几次,就玩完了,哈哈哈!
“你……”年轻人气得肺都要炸了,指着月姬的手指不停哆嗦。
“行了,她就那性子,除了碧水寨的乌拉,谁也不服,你要跟她较真就输了。”汉子在一旁劝着,随即道:“阿卓,我这头猛高大,乘两个人不是问题。”
月姬撇一撇嘴,不悦地道:“费尤,就你总喜欢管闲事,小心老娘一个不高兴,把你的猛也给废了。”
那个叫费尤的汉子拍一拍身下的猛,笑道:“这只猛是乌拉送我的,想废它,你得问问乌拉同不同意。”
走在最前面的乌拉,只到后面的动静,回过头来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走,中午之前得赶到。”顿一顿,他又看向月姬,两道凌厉的眉毛微微皱起,“阿卓的猛已经被你弄死了,到此为止吧,等到了南境,你想怎么杀都由着你,但在这里……不许闹事了。”
“知道了。”月姬一扫之前的桀骜,无奈地撇撇嘴,两条雪白的长腿一挟兽腹,朝着乌拉追上去。
她崇拜强者,看不起弱者,而乌拉,恰恰是南疆里最强大的男人。
那个叫阿卓的年轻人虽然生气,却也知道自己拿月姬这个疯女人没办法,只得恨恨地瞪了一眼,乘上了费尤的那只异兽,继续朝着南境的方向进发。
在离着赤焰军大约十余里的地方,一名斥侯远远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急忙就要回营禀报。
可惜,他还没奔出几丈,就被一只黑色的蛊虫钻入了眼睛里,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他从马背翻落,不一会儿功夫,就死在了那里。
他的尸体和阿卓那匹猛一样,缩水了一大圈,血肉消失,只剩下皮包骨头。
这一切,赤焰军并不知道,李广大马金刀的坐在帅营中,面色阴沉,在他面前,跪着一个被拷打的鲜血淋漓的中年人。
此人昨夜入营行刺,好在之前祈容提醒过,他早有准备,当场将其生擒,逼问他背后的主谋者。
此人倒也嘴硬,从昨夜到今晨,整整被拷打了大半夜,全身上下,几乎寻不到一块好肉,却愣是一句话都不肯招,连李广都有些佩服他了。
徐虎狠狠踢了他一脚,厉声道:“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刺杀将军的,再嘴硬,老子就把你骨头一根根敲断。”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伸着那只仅剩下的一只眼睛,虚弱地道:“你……杀了我……吧……”
看到刺客嘴硬的模样,徐虎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看到李广瞥来的眼神,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当即整个人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