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控制守城的士兵,逼他们打开城门,但有反抗不遵者,一律格杀。
连绵的火光下,紧闭了数日的城门,缓缓打开。
而此时,才刚过丑时……
李广等一众将领骑在马上,略有些紧张地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
“哒……哒哒……”
在他们的注视下,十数骑从城门中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淮阳王,后面跟着太初真人以及镇南侯祁守章等人,后面还跟着数辆马车。
看到淮阳王出现,李广眸中闪过一抹激动,连忙翻身下马疾步迎了上去,在离着十余步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激动地道:“末将李广,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他身后,那些将领也一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等人恭迎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淮阳王下马,快步来到李广身前,双手将他扶起,“大将军快快请起!”
“谢王爷!”李广坚持谢恩后,才就着他的搀扶站了起来,那双一向沉静如古潭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抑制不住的激动,“末将不曾去京城亲迎王爷,请王爷治罪!”
淮阳王拦住又想要跪下去的李广,“你若真的自己跪去京城,本王才要治你的罪。”说着,他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打量了一番李广,感慨道:“多年未见,阿广你依旧是咱们分开时的模样,几乎没什么变化,不像本王,华发丛生,老喽。”
“哪有,王爷还是和以前一样英姿焕发,半点也没老。”这般说着,李广想到淮阳王刚才对自己的称呼,鼻子一酸,“上一次听王爷这样唤末将,还是十几年前的了。”
“是啊,咱们都已经十多年没见了。”说起这个,淮阳王也是满心唏嘘。
周帝登基后,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裁撤赤焰军,便多番限制,粮草也好,银饷也罢,都控制在刚刚够的地步,更是不允许李广回京。
所以这二十年来,淮阳王只见过李广两面,而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十几年前,难怪两人此刻这般感慨了。
“本王能够平安活到现在,多亏了你与八万将士,否则……”淮阳王冷笑道:“以皇兄那凉薄的性子,本王怕是尸体都已经化成白骨了。”
李广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语气森寒地道:“他敢动王爷,末将就跟他拼了!”
“本王知道,你一向都是最维护本王的。”淮阳王欣慰地拍着李广宽阔厚实的肩膀。
一番叙旧后,淮阳王仰头望着被夜色所笼罩的云州,喃喃道:“隐忍十数年,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李广神情一肃,再次跪下,一字一句近乎起誓地道:“王爷放心,末将与身后的八万将士就算拼了一死,也一定助您攻下京城,斩杀那昏庸无道的狗皇帝,拨乱反正!”
淮阳王俯身将他扶起,用力捏着他的胳膊,沉声道:“窃取帝位的人当然要杀,但你也必须得好好的,本王可不想一朝登基,环顾四周,却没了你这个好兄弟;若是这样,本王宁可不要这个皇位!”
“王爷……”李广万万没想到淮阳王竟然如此重视自己,一时虎目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答应本王!”淮阳王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捏着李广的胳膊又重了几分劲道。
“末将……末将答应王爷就是了。”
看到他点头,淮阳王方才松开手,露出欣慰的笑意。
“王爷,您一路奔波,想必已经很累了,不如去臣的营帐里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就动身入城,赶往京城。”
云州之外,还有几个城池,但守备力量比云州还要不如,对于李广而言,充其量就是几碟开胃小菜,不值一提。
淮阳王也确实累了,此刻听到李广提议,自然不会反对,远远看了一眼正在与祁守章说话的祈容后,与李广一起往营帐走去。
进到帐里,李广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淮阳王手中,后者感受着盏壁透出来的暖意,道:“你们怎么会与祈容联手的?”
他已经从来接的那些精兵口中知道了李广与祈容合作的事情,所以才会与祈守章、颜惜微他们一起赶往云州,但具体原由并不清楚。
李广当即将南境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淮阳王听得很认真,就连手里的茶凉了也没发觉。
等李广说完,他长长出了一口浊气,一口喝尽盏中已经半凉的茶水,感慨道:“真是想不到,皇兄为了长生,为了对付我,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说着,他又满面庆幸地道:“不过也多亏了他,否则倒还师出无名,本王也未必下得了这个决心。”
起兵谋反,无论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所以淮阳王才会一直犹豫不决,因为这件事的代价太大了。
赢了固然黄袍加身,可一旦输了……整座淮阳王府都要化成人间地狱。
“周帝为了修道,倒行逆施,朝野上下早已经怨声哉道,一旦南境的事情传扬开去,整个京城怕是无人再支持他,王爷起兵,乃是众望所归。”
这番话,无疑说到淮阳王心里去了,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隐忍十数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在去接王爷的时候,末将已经让手下的人,将周帝在南境做的事情传扬开去,这会儿已经传到朝堂滚滚诸公的耳中,说不定这会儿那群老头子就正躲在屋里跳脚怒骂周帝无道呢。”
只是想着那副情景,李广都觉得满心痛快,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背上勾结南疆,屠杀白泽县上万百姓的骂名。
还好,老天有眼!
淮阳王也笑了起来,“等咱们到京城的时候,这件事也该发醇的差不多了。”说着,他感慨道:“这次还得谢谢祈容,若非他清醒,阻止了南疆那些人,赤焰军就算能赶来这里,也会折损大半。”
“确实如此。”提起这件事李广也是心有余悸,他是近乎大成的武者,气血无敌,自然不会怕那些蛊虫,但底下的将士可没这样的能耐,否则老九也不会死在那里。
李广望着坐在上首的淮阳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