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铛铛铛!”
“铛铛铛!”
清脆的铜锣声敲的很是急促,迅速的传遍了整个战场。
早已惊恐万分的官军们,在闻听到鸣金收兵之声后,脸上立时露出了惊喜与庆幸之色。
“撤退,快快撤退。”
“往后划,快往后划。”
“都快撤退,向后划船。”
“不想死在河里的,就赶紧撤退。”
“......”
此时的军官们没有了初时的勇猛无畏,有的只剩下保住性命的念头,连连催促着士卒们划船撤退。
能逃得一条性命,士卒们自然也是不敢怠慢,急忙拼命的划动船桨,向着黄河北岸退去。
黄河南岸。
见得河面上的官军们惊慌撤退,炮兵营的炮手们岂能轻易的放过。
装填弹药,点燃引线。
动作娴熟又快速。
“轰轰轰!”
“轰轰轰!”
“......”
剧烈的炮鸣声接连传出。
大片大片的烟雾升腾而起,耀眼的火光也从炮口喷出。
一颗颗炮弹在火药的推力下,快速的飞出炮管,呼啸着砸向了惊慌撤退的官军们。
“快划啊!‘流贼’放炮了。”
“撤退,快撤退。”
“都赶紧划船,撤回对岸。”
“......”
军官们大声的叫喊着,神色甚是惊慌。
可船只划动的速度,怎么比得上炮弹飞来的速度。
在官军们惊恐的叫声中,一颗颗炮弹狠狠砸来,立时摧毁了数十艘船只与木筏。
凄厉的惨叫声与求救声接连响起。
落水的官军们在河中挣扎不断,向着附近的船只与木筏大喊求救。
可身边不断划过的船只与木筏,却没有伸出救援之手。
在逐渐绝望的眼神中,落水的官军们慢慢的沉入河里,不见了踪影。
一刻钟后。
在又损失了三分之一的船只与木筏后,剩余的官军们总算是逃到了黄河北岸。
符应崇一脸的阴沉之色,连忙让身边的亲将去统计伤亡情况。
在等待了许久后,亲将已是统计出了伤亡结果。
“伤亡了多少人?还有多少船只?”符应崇急忙问道。
亲将低首抱拳,回道:“回禀伯爷,此次出动的一万八千兵马,伤亡人数超过八千人,新军伤亡达四千以上。”
“二十八艘大船,全部被摧毁殆尽,四百艘小船损失了近半,上千艘木筏损失了四百多艘。”
听完亲将的汇报,符应崇越发的神色阴沉。
曹变蛟与虎大威也同样是脸色难看,沉默不言。
而白广恩、牛成虎、张国钦等人,则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神色平静。
死道友不死贫道。
白广恩等人各自出动了五百兵马,损失又没有多少。
场面安静了片刻后,符应崇这才开口道:“全军收兵,先回孟县再议。”
说完,符应崇直接调转马头,向着孟县而去。
曹变蛟与虎大威对视了一眼,随即也紧跟而上。
白广恩等人则是露出莫名神色,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
黄河南岸,孟津城。
北门城头上。
望着北岸的数万官军狼狈撤走,李定国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了笑容。
“呵呵!还想强渡黄河天险,真当我军还是流贼吗。”
“想趁机收复洛阳,真是痴心妄想,这可是我威武军的地盘了。”
“朝廷将领,一群无能腐败之辈而已。”
“日后这天下,必定是属于侯爷的。”
虽然李定国投靠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威武军强大的战斗力,已是让李定国深深的相信,只要侯爷愿意的话,威武军足以横扫整个天下。
而且,侯爷在延绥与陕西实施的仁政,更是得到了所有百姓的民心。
有着如此优势,怎能不得天下。
........
孟县,知县衙门。
官厅之内。
相较于李定国的满脸得意,此时高坐在上首的符应崇却是愁眉苦脸,再也没有了在河内时的意气风发。
符应崇原本以为,只要尽起六万大军南下,区区五万流贼余孽,如何是官军的对手。
洛阳城,唾手可得。
就算是有着黄河天险的阻挡,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麻烦而已。
可现实的情况,却是狠狠地扇了符应崇一巴掌。
出动一万八千大军强渡黄河,却是惨遭‘流贼’的炮火轰击,官军们死伤惨重。
最为主要的一点是,‘流贼’的伤亡可谓是微乎其微。
如此巨大的伤亡对比,符应崇的心里怎么能接受的了。
一向战力低下的‘流贼’,什么时候比官军还要厉害,这还如何剿灭流贼余孽。
良久,符应崇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将军,今日强渡黄河的这场战事,看来是本伯过于小视‘流贼’了。”
“谁能料到,‘流贼’竟有如此猛烈的炮火力量,打的我军伤亡惨重。”
“此次战败,皆是本伯之过啊!”
“忠勇伯不必如此自责,‘流贼’有如此猛烈的炮火力量,是我等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非是忠勇伯之过。”曹变蛟出言安慰道。
“是啊!忠勇伯,战场形势风云莫测,谁能料到‘流贼’有这么强大的炮火实力,我等也是过于小视‘流贼’了,非忠勇伯战败之过。”虎大威也摇头安慰道。
符应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镇北伯、虎总兵,你们不必安慰本伯,若不是本伯的一意孤行,岂会造成今日的惨败。”
“是本伯的过错,就该由本伯承担。”
“还是忠勇伯大气,该是谁的错,就该由谁来承担。”一旁的白广恩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讥讽。
“蓟东伯,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此战之败,全都是忠勇伯之过吗?”曹变蛟怒问道。
白广恩嗤声一笑,说道:“本伯之前早就说过,若是强渡黄河天险,我军必然会伤亡惨重。”
“而且,牛总兵、张参将等人也是赞同本伯的建议,反对忠勇伯强渡黄河。”
“如今我军遭遇惨败,难道非是忠勇伯之过吗?”
曹变蛟冷笑道:“蓟东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若不是你想着保存实力的话,我军必能渡过黄河。”
“呵呵!‘流贼’的炮火力量,难道镇北伯还不清楚吗?若是我军迂回绕道,从上游或下游渡过黄河,岂会遭遇如此惨败。”
“或许说不定,我们都已经兵临洛阳城了。”白广恩冷声道。
听得曹变蛟与白广恩的争论,符应崇的脸色沉了下来,当即喝道:“好了,都不必争论了。”
“此次战败之过,本伯自会向皇上请罪。”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渡过黄河,收复洛阳城。”
场面安静了片刻,白广恩道:“忠勇伯,强渡黄河天险是行不通的,只有迂回渡河,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对,蓟东伯说的甚是。正面强渡黄河天险,我军必然伤亡惨重,只有迂回绕道,从黄河上游或下游过河,才是最好的办法。”
“说的没错。正面‘流贼’的炮火力量太强大了,只有避其锋芒才是。”
“蓟东伯的这个办法,是当前最好的办法,末将赞同。”
“......”
牛成虎、张国钦、郑家栋等将领纷纷出言赞同。
尽管符应崇的心中满是怒火,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广恩提出的迂回渡河,确实是当前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