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午门之后,刘博源等人停在了金水桥南,并开始依照品级次序站好队伍,等待着静鞭的响起。
身为榆林郡王的刘博源,自然是站在了百官之前,而且还是站在陈新甲的前面。
“啪!啪!啪!”
“啪!啪!啪!”
“......”
接连九道静鞭声音响起后,刘博源这才跨过金水桥,来到了奉天门丹陛之前。
此时,文官在左,武官在右,两队相对而立,站在御道的两旁,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当然了,以崇祯皇帝如今的病重身体,恐怕根本不会前来主持早朝。
而前来主持早朝的,当是大明监国太子朱慈烺。
等待了片刻时间后,朱慈烺终于出现在了奉天殿前,此时乐声大作,朱慈烺在乐声中入座奉天殿廊内正中。(又称之为金台)
静鞭再次响起,鸿胪寺高唱道:“入班!”
声音落下后,站在左右两班的文武百官们走进御道,向着朱慈烺行一拜三叩头之礼。
之后,便是进入奏事环节。
这番复杂的早朝仪式下来,使得刘博源大感无语,心中已是暗暗决定,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去掉这些繁琐复杂的礼仪。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王承恩站在御阶之前,尖锐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
依照品级次序,自然是由刘博源第一个先行奏事。
刘博源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先是向着朱慈烺拱手行礼,随即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如今辽东战端即将结束,但辽东军民经历了数月之久的战乱,早已缺食少衣,实在无法温饱。”
“微臣恳请太子殿下拨发赈济钱粮,以此帮助辽东军民熬过一段时间,只要等到秋收粮食之时,辽东军民才能温饱无忧。”
这是在向朱慈烺讨要钱粮。
听得刘博源的启奏后,朱慈烺有些无奈的看向户部尚书李侍问,并问道:“李爱卿,不知大明国库之中,还有多少钱粮?”
户部尚书李侍问连忙出列,拱手施了一礼,回答道:“回禀太子殿下,目前国库之中还有白银五十八万四千二百多两,粮食三万两千四百多石。”
“只有这么一点钱粮?”
刘博源眉头微皱,实在没有想到大明国库之中,竟然只有这么一点钱粮。
恐怕就连陕西镇的一个州府,都要比大明国库富裕不少。
当然,刘博源不知道的是,若是在一个月之前,大明国库更是穷的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拿不出一千石粮食。
而如今的国库之中,之所以还有这些钱粮,还是归功于陈新甲所推行的提前征收赋税的办法。
如果没有陈新甲的这个办法,恐怕大明国库之中早已空空如也了。
“榆林郡王,国库中只有这些钱粮,不知需要拨发多少钱粮,才能赈济辽东军民?”朱慈烺转而向着刘博源问道。
听得朱慈烺的询问,刘博源实在无语至极。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在崇祯十五年查抄山西八大商时,可是上缴了数百万两的钱财。
还有在抄没陕西官商的家财时,也是上缴了上百万两的钱财。
这才过去多久的时间,大明国库之中就只剩下这么一点钱粮,简直就是在糊弄鬼呢!
而唯一能够解释的是,那就是这数百万两的钱财,全都落入到了皇帝的内帑之中,不愿拨发出来。
既然朱慈烺不愿从内帑之中拿出钱财,那么刘博源也就直言相对,无需再与朱慈烺客气什么。
当即,刘博源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好像记得在崇祯十五年之时,曾向国库上缴了数百万两的钱财,怎么这才过去了不到两年时间,国库之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一点钱财?”
“难道微臣上缴的这些钱财,都被肆意挥霍了吗?”
“榆林郡王......你......”
听得刘博源这番质问的语气,当即气得朱慈烺脸色大变,但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虽然朱慈烺这边不敢说什么,但是陈新甲却是突然跳了出来,大声指责道:“榆林郡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问太子殿下吗?”
“你可知道朝廷需要花费多少钱粮物资,才能养活上百万的朝廷兵马。”
“呵呵!上百万的朝廷兵马!”
刘博源冷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嘲讽之色,也不知是针对陈新甲,还是针对那上百万的朝廷兵马。
要说是针对陈新甲,那也无可厚非,谁让他跳出来自找麻烦。
而要说针对那上百万的朝廷兵马,那也只能说是确实如此。
毕竟,朝廷明面上确实是有上百万兵马,但实际上到底有多少兵马,那就不得而知了。
吃空饷,喝兵血,那是明军之中习以为常之事。
而且朝廷兵马的战斗力,就连延绥镇的驻军都是不如,根本不入刘博源的眼中。
“榆林郡王,你实在放肆!太子殿下面前,你竟敢如此无礼!”
见得刘博源露出的嘲讽神色,陈新甲越发的怒声指责,脸上满是凛然正义。
这时,兵部左侍郎魏藻德跳了出来,一脸正色的作揖道:“太子殿下,微臣弹劾榆林郡王殿前失仪,请太子殿下降罪惩处,以振我朝纲之威严。”
“微臣附和!微臣也要弹劾榆林郡王不识礼节,竟在大殿之内失仪,请太子殿下严惩。”
“启禀太子殿下,虽然榆林郡王贵为郡王,但在朝议之上如此失礼,实在有失郡王身份,还请太子殿下降罪惩处。”
“启奏太子殿下,微臣亦要弹劾榆林郡王,竟然敢在大殿之内目中无人,实在不把皇上,不把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
随着魏藻德的带头弹劾,接连又有十数名官员当众跳了出来,一起应和着弹劾刘博源。
扫视了一眼跳出来弹劾的十数名官员,刘博源再次冷笑了一声,转而便将目光放到了陈新甲的身上。
“陈大人,本王是否无礼,还轮不到你跳出来指责,你真当本王没有什么脾气吗?”刘博源声音冰冷的说道。
“你......榆林郡王......你竟敢......”
迎着刘博源带有威胁的目光看来,陈新甲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更是涌起一股畏惧之意。
久经沙场的刘博源,举止言行之中自然带有慑人的危险气息。
而陈新甲根本没有多少的战场经验,怎么能够承受的住刘博源望来的慑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