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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中央,有一名白衣女子正在舞剑。

剑风呜咽,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这孤独让整个黄沙都随之感受到了凄清。

每一粒黄沙看似离别的黄沙很近,可是却又那么的独立,彼此从不粘结在一起。

随着剑锋所至之处,大地开裂,而裂开的长缝中出现汩汩的清凉之意。

一条清溪从缝隙中飞出,如同银蛇、又如同雪龙,绕着长剑飞舞。

这清溪自然是希衡这么多年培育的,她用精纯的水灵力去增加它的本源,自然,这条清溪也和希衡无比亲近。

清溪、黄沙、希衡。

此处,活着的东西似乎只有这三样。

当初的末世装置太过于强大,释放的热能完全摧毁了绝空族族地内的一切生机和潜能,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有水的情况下,绝空族族地内仍然没有另外的生命诞生。

这对希衡来说,有可能是好事。

因为绝空族族地内诞生的生命很有可能就是绝空族族人。

他们,天生克制神明。

希衡的剑招使用到后面,那股孤独之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中正平和、返璞归真。

似乎是因为剑主已经习惯了孤独,并从中领悟到了真意。

在这剑招之中,清溪的本源力量又被增强了,它更是下意识围绕着希衡的剑而舞动。

希衡剑毕,收起天湛剑,她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就像以前她所渡过的每一天那样。

可是,当希衡弯下腰,送清溪回地底时,希衡忽然听到了一点“咔嚓”声。

这“咔嚓”声像是什么清脆的树枝断裂了一样,十分平常。

可希衡却倏然探出神识,往地下一探。

她猛然攥紧手,在这方孤独的世界,原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声音。

那么,发出这声音的是什么?

神识往下探去,看见无数千篇一律的黄沙,这些沉积的黄沙,希衡早都看遍了,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再往下探去,希衡的神识凝在原地。

她看见了——

黑发的男人头发如瀑,长睫如鸦,睡在清溪之畔,他没有穿衣服,但是,长发如同锦缎,包裹住他的身躯。

那双曾经孤傲、睥睨天下的眼睛此时闭着,倒是显得他有些单纯。

玉昭霁。

他活过来了。

银白色的机器以及浅紫色的光圆,彻底被玉昭霁吞噬。

他吞噬了这些力量,从而补足自身,便拥有了化为人形的力量。

其实玉昭霁不该这么早化成人形的,他应该将那些力量储存着,再滋养一下自己的伤势。

可是,玉昭霁的潜意识里挂念着希衡。

他感受到了希衡剑意中的孤独,冥冥中他猜得到希衡独自在这个绝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所以,他想尽快早一点、早一点让希衡见到自己。

玉昭霁的想法是正确的。

当见到他的一瞬间,希衡心内便涌起一股酸涩,这位死都不惧的神尊、剑君在这一刻,感到了自己的情感在一瞬间化为最柔的水。

她收回神识,垂下眸。

过了会儿,黄沙地中出现点点水痕。

这水痕斑驳,大约有七八点,极苦、极涩。

等这一场泪过去,希衡便运起修为,将沉睡在黄沙地下的玉昭霁带了出来,带去她如今住的屋子。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希衡如今已经不再担心浪费一点点灵力了。

昔日的墙体也早就坍塌,所以,现在希衡住的屋子完全是用自己的灵力搭建出来的,能够隔绝外面的尘沙和酷热。

希衡抱着玉昭霁进入屋内,原本只可供一个人睡觉的床瞬间变大,希衡将玉昭霁放在正中央。

她再摊开手,手中凭空出现一块方巾,空中也出现了一股涓涓细流,打湿了这块方巾。

希衡将方巾拧干,凑到玉昭霁的额头去,缓慢擦拭他的额头、脸颊、脖子。

这么多的变故、这么多年的风霜,没有让希衡和玉昭霁的容颜发生半点变化。

神明和修士就是这样,时间漫长,所以,孤独也漫长。

玉昭霁的脸上、额头上没有什么伤口,可是当希衡捋开他的长发,看向他的胳膊、胸膛时,却发现上面纵横交错着一大团一大团的疤痕。

这些疤痕,都是烧伤所导致。

而且,有新有旧。

因为这么多年来,玉昭霁一直在尝试吞噬末世装置的热能,就相当于一直在火场中和烈火搏斗。

他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甚至于连疤痕都被大火烧破。

希衡先是用方巾沾着水,极为舒缓、小心地擦拭过玉昭霁受伤的地方。

玉昭霁并不怕疼,他是个典型的心黑手狠的神明,别说是烧伤,就算一片片将他的肉都凌迟剐下来,他也不会皱一点眉头。

可眼下,玉昭霁却在下意识中,微微拧起了眉。

希衡看着他俊美面容上显露的些许不安,却是想到了当初在修真界的时候,玉昭霁受了伤,坚持不给她看。

因为他总想在她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是英俊的,可是伤口是丑陋的。

丑陋的伤痕会削弱他的形象。

现在,哪怕玉昭霁已经陷入了昏迷,却仍然下意识关注着希衡对自己的看法。

希衡不由心疼,她叩问自己,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她心悦他,根本和皮相没有关系吗?

还是说,玉昭霁知道她的爱不掺杂皮相,但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就总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爱是常常觉得亏欠。

爱是常常觉得不够。

希衡抚平玉昭霁微微蹙起的眉头,她开口:“你何必如此……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连从神变人的最狼狈时刻,都经历过了,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削弱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意。”

“你的伤痕,在我看来,唯有心疼。”

她想到了玉昭霁当初用他自己的性命,给她计算出一条生路,便再也忍不住心中之涩,一滴清泪掉到玉昭霁的脖子上。

玉昭霁的眉头先是蹙得更紧,随后,似乎有感应到了什么,慢慢放松,不再让希衡担心。

希衡以脸贴玉昭霁的脸,她靠他很近,轻轻道:“别怕,我一定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