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五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车子终于开进了滇南地界。
跟北方的景色完全不同,这里山高林密,植被茂盛,入眼都是漫无边际的翠绿,时不时的就有一条清澈的溪水从身边跳跃着流过。
这还是我第一次涉足滇南,要不是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游山玩水,我还真想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种从没体验过的人间美景。
随着山路愈发险峻,车子行进的速度也明显迟缓了下来。
梁多多安排我们每四个人分成一组,轮着班连续不断的用法力维持着岳杏林身体的平稳。
这是个很累人的体力活儿,别说是法力稍弱的其他人了,就连我自己也眼冒金星,气喘如牛,身体仿佛被掏空。
离开晋中的第三天一早,欧阳九歌把车子停在了一座深山的脚下,回头看着我。
“陶队,已经到达指定地点。”
“好,我联系一下师姐,大家都下车透透气吧。别走远了,随时准备出发。”
大家纷纷活动着筋骨下了车,我也溜达了几步,舒缓一下酸麻的腿脚。
滇南的天亮的很晚,此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但头顶的天空却只是隐隐的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就像北方的凌晨四五点似的。
我当着娘的面给关羽娣拨了个电话,不多时,电话接通,关羽娣问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师姐,已经到了你指定的地儿了,接下来怎么办?”
“在原地等着,我会派人把你们接到楚门总部。千万别自己乱走乱闯,这里到处都是防御机关,一旦触发不要了你的命也得扒你一层皮。”
“好,哎对了,麻烦你让人带一副担架过来,我们有人受伤了。”
关羽娣答应下来,挂掉电话之后不多久,我就远远的感觉到了三道熟悉的气息正在沿着一道山谷,飞快的朝我们靠近。
众人的神色顿时就警惕了起来,我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
“别紧张,是自己人。哎!老白!”
说话之间,三个人就跑到了我们面前,正是我的“狱友”,白家三姐弟。
白桂仙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白彦宸和白稚蘅,兄弟俩扛着一副担架,头上各戴着一顶雪亮的头灯。
“你们……人咋个有这个多?”
白桂仙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无奈的一摊手。
“去劫狱的人就是这么多,难道你让我半道儿把他们丢下?怎么,师姐还规定我们进入楚门的人数了?”
白桂仙的神色不置可否,她犹豫了片刻,没再说话,让白家兄弟俩去车上把受伤的岳杏林放上了担架,带着我们缓缓的朝山林深处走去。
一开始我还担心白家兄弟俩抬着担架走在这么狭窄崎岖的山路上,会让岳杏林的伤口重新崩开。
但过了没多一会儿,我才惊讶的发现,是我想多了。
那哥儿俩看来打小就是在山里长大的,不光是对路特别熟悉,就连脚步也平稳的让人咋舌称奇。
担架稳当的竟然像是在平地上用轮椅推行前进的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岳杏林脸上没有显现出一丝痛苦。
我笑着对那哥儿俩竖了个大拇指,他俩干笑着算是回应了我,脸色看起来不尴不尬的。
估摸着他俩还在为差点儿让那泡屎给憋死的事儿羞愧吧,我也没再去让他们难堪,一边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的前行,一边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声。
两道气息一近一远,从停车之后就一直在我的神识里,跟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近的那一道是肖玄通,离我们约摸着有五六百米。
而远的那一道是久违了的“好商量”袁春怡,她跟肖玄通之间拉开了一段路程,离我们大概有个一千多米开外。
我假意没发现他们在暗自跟踪,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娘的脸色,她似乎是有点儿意外,暗中跟身边的水鹿彤嘀咕了几句。
水鹿彤僵直着身子机械的点了点头,慢慢落在了队伍的最后边。
她跟我擦身而过的时候,眼睛里微微闪过了一丝冷冽的黑色光芒,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我没敢用神识去探听刚才娘到底跟水鹿彤交代了什么话,按照原先的预想,此时几路人马“意外”的在滇南楚门相遇,正是趁机浑水摸鱼,除掉袁春怡这个心腹大患的绝佳时机。
我想这应该也是敏乃指派袁春怡来跟踪肖玄通的最终意图吧,能借水鹿彤的手干掉袁春怡,这会给我们今后的计划推进扫清一个极大的障碍。
但我也不敢确保娘到底会怎么做,毕竟她的心思没有人能猜的透。
要是水鹿彤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把矛头对向了我,在三大高手……
不,加上娘是四大高手的夹击之下,我能留个全尸都算是老天爷可怜我了。
经过了连续两天多的长途跋涉,再加上我们这群人一直都在不停的耗损着法力,此时用“残兵疲将”这个词儿来形容我们是再合适不过了。
目前唯一能指望的着的,也就是我暗藏在帆布包里的那两套纸扎小人。
我一边喘着粗气慢慢走着,一边悄悄的把手伸进衣兜里,捏了捏那两支小竹哨。
但愿……
它们的作用是扑向袁春怡,而不是保护我们自己。
这段山路看起来不远,但走起来却出乎意料的费时间。
山谷里的路并不是直的,在我的眼中,走在队伍最前边的白桂仙好像是在带着我们围着一片树林不停的转圈儿。
但每次映入我眼帘中的景象好像又都有一些不同,怎么说呢……
就像是几幅非常接近的画面一样,我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勉强从那些画面里找出几处不同。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鸟儿的叫声也越来越密集。
山里的空气清新的简直无法用文字形容出来,什么沁人心脾啊天然氧吧啊那些词儿真是Low爆了。
一股醉人的花香味儿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弥漫在我的鼻腔里,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嗯?对啊,她不是……嘿嘿嘿。”
我在心里阴笑了起来,一边跟着队伍继续慢慢前行,一边从兜里掏出烟盒来,把两支烟一起叼在了嘴里。
趁着打火机“咔哒咔哒”打响的同时,我轻轻吹响了一支小竹哨。
“嗖!”
一道淡淡的灰影借着半明不亮天色的掩护,抓起我手里其中一支点燃的香烟,朝着我们背后的方向一下子就疾蹿了出去。
“嗯?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娘回过头看着我,一脸狐疑。
我笑了笑,朝她晃晃手里的那支烟。
“走累了,抽根烟解解乏。这打火机不太好使,可能是没多少气了吧。”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好像是什么哨子……”
话音未落,背后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哎呀,这是哪里来的烟味呀,怎么在这种地方都会有……咳,咳咳!”
“我……我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