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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唐今抱着人去了营里平日烧火存炭的地方。

若是寻常军队,这种地方自然该是重兵把守,不准人随便靠近,但如今的西凉军……

唐今走到营帐门口的时候都没看见把守的人,只听见营帐里有两道震天响的呼噜声传出来。

唐今走进去给地上的人踢了两脚,将对方叫醒了,便将揣着的几枚铜钱丢了过去。

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醒,那人还有些想发火的,但一抬头瞧见是她,再瞧见她扔过来的几枚铜钱,顿时就不说话了。

“借你们个地方洗澡。”唐今说了一句,便抱着怀里的人往里走了。

这营帐不是正式存全部炭的地方,只是暂存一些炭方便有急事用。

但现在,整个营帐被分为了两个区域,一边堆着木炭柴火,架着个大锅供人烧热水,另一边则用粗布简单围了起来,里头摆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

军营里洗澡一般是用不上热水的,但这冷水夏天洗着还好,到了寒冬腊月的,再洗冷水澡就实在有些折磨人了。

这种时候要么就干脆忍着不洗,要么就只能来这边花点钱买热水洗一次澡。

这洗一次热水澡的钱可不便宜,一锅热水的钱比那两个鸡蛋还贵呢。

其实要是唐今自己,就直接去河边洗了。

反正她这个体质,就是下河里去游两圈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那一看就细皮嫩肉经不起风吹的胡女……

他都经不起风吹了,怎么可能经得起大冬天的洗冷水澡。

唐今将胡女放到地上,让他自己收拾收拾木桶,就去烧水了。

锅里原本就有水,唐今揭开看是干净的,还带着点热度,就直接往底下添了把柴。

不过光这点水恐怕还有些不够,唐今拿起旁边的两个木桶,又出去接水了。

来回也就那么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但等唐今拎着那两桶水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却只剩下一个了。

地面上滴着一行暗色痕迹,像是血。

唐今将两桶水放下,先去帘子后面看了一眼,看见胡女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便将视线投向了剩下的那个守卫。

那守卫对上她视线,身体一抖,赶紧解释起来:“他、他看你走了,就想……就想看两眼………我我可没看啊,我一直躺这睡觉呢……”

虽然唐今前段时间杀鸡儆猴,让营里的人都不敢再对胡女有什么心思了,可今天唐今抱着胡女送上门来了……

那守卫心里痒痒,想着不能碰,那他偷着看两眼总没事吧,只要不被发现唐今也拿他没办法啊,于是就偷偷跑到了帘子旁边,想看胡女换衣服。

结果就被胡女直接划伤了眼睛,现在已经跑着找军医求救去了。

听完来龙去脉,唐今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问那个剩下的守卫:“那你还留在这干什么?”

那守卫嘴一张,声却哑了。

过了会,他也不敢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帽子衣服就去外边了。

唐今也不怕他们会去跟谁告状,包括那个被划伤眼睛的守卫。

他们收钱私自将营里的炭火给人烧水用,往大了说,可是要被斩头的重罪,只要长点脑子他们就不会到处去乱说的。

唐今将视线转回帘子那边,就见刚刚还瞥着这头的胡女已经转过了身去,靠着那木桶无聊地玩他手里沾血的小木片。

唐今没管他,继续去烧水。

那两人走了,她刚好多烧点。这可都是花了钱的。

猛火下去,水热得也快,没一会水面上便冒起白烟。

唐今试了下温度,见差不多了便开始舀水,然后倒进那个洗澡的大木桶里。

“你自己弄。”将一桶调温度的凉水放到胡女面前,唐今就去外头洗了。

她后背那大面积血肉模糊的伤口都还没好全,说是要洗澡,但也不能真拿水瞎往自己身上泼。

唐今先接了桶水,从口袋里摸出包皂粉——

对了。

唐今分出来半包皂粉,拍了拍那帘子,然后从帘子缝隙间把皂粉递了过去。

过了会,一只沾着些水珠的手从她手里拿过了皂粉。

唐今坐回小板凳上,将皂粉倒进水里便先开始洗头,等头发洗干净了,她再避开伤口一点点擦洗身体。

为了避开身上那些伤的同时尽量把自己搓干净,唐今洗得还挺慢的。

但她慢,有人比她更慢。

愣是等唐今洗完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她都把内里换下来的几件衣服搓完了,那裹着褥子的胡女才掀开帘子走出。

说实话,他走出来的时候,唐今看愣了一下。

他那张脸本来就生得怪好看的。

比中原人更加深邃立体的五官精致得像是开在大漠里,极尽妖冶,极尽浓墨重彩,在沙暴中心亦能随风起舞的肆意狂花。

偏偏眉眼间又是那种高不可攀的,如王蛇般不好接近的危险冷韵。

他平日就够好看的了,而现在。

脸颊是白里透红的,微卷长发是半湿着还往下滴着水的,一双翠绿的眸子里蒙着淡淡水雾,少了几分危险,更多了一分好接近的微醺迷蒙。

比起好看,更不如说他身上现在有一种……

勾得人心发痒的慵懒韵味。

见唐今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都不眨,胡女那一双眸子里的水汽几乎是唰的一下就凝结成了冰。

唐今回过神,瞧见他冰冷的脸色也没有吭声。

她确实是看人看呆了,没什么好说的。

收拾了一下周围的东西,扑灭炭火,唐今抱起换下来的衣服就率先一步往外走了。

但她走出去好几步,却都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

倒回那营帐前掀开帘子一看,就见胡女还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没有动。

视线下移,唐今看见一双踩地上没有穿任何鞋袜的脚。

……差点忘了这事。

想着明天再到哪去给他弄双鞋子,唐今也没耽误工夫了,过去一把将人抱起回营。

又被她抱起,胡女原本还想推她的,但一出营帐走进雪里,胡女顿时便老实了,就那么靠在她怀里躲避着风雪,没再动过。

等回到两人住的营帐,胡女也总算没再摆出那一副嫌弃的样子了,唐今靠着他,很快就睡了。

而“胡女”在黑暗里静静躺了一会,最终还是敌不过那股暖人的困意,渐渐闭上了眼睛。

在睡着后,他便不自觉地靠向了身边那股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