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托孤似得安排并没有真的起作用,被调回的还是肖齐。
谢召承认自己接受了孙千里的贿赂,孙千里的要求也很简单,如果谭思言成功回京海并且赵立冬被抓,他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坦白所有事。
毕竟赵立冬在京海说只手遮天都不为过,如果一次不能打垮赵立冬,孙千里也不可能好过,牢狱之灾就算了,出来了还要被报复。
所有人都接受了孙千里这套说法,唯独肖齐在离开京海之前,他到拘留所见了孙千里。
此时距离赵立冬逃离京海已经过了半个月,虽然他人不在,针对他的专案调查还在继续。
肖齐隔壁玻璃和孙千里对坐,他是真不想现在离开京海,这是在认输,也是承认他被戏耍了。
孙千里的长发被剃成了寸头,只等审判之后,他就要去监狱服刑。
“提审该坐在这儿?”还是孙千里先开的口,他懒得和肖齐在这大眼瞪小眼的。
“我要回首都了,最后来见见你。”肖齐手肘撑在金属桌子上,“你们本来打算让高启盛顶罪的吧。”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孙千里只笑了笑,“你在说什么?”
“因为什么让你们放弃这个决定的?”
“他如果和赵立冬有关,你们就去查他,真有问题就去抓他,我又不是京海百事通,人人的事我都知道?”
“高启盛也自首了啊。”
肖齐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孙千里瞬间失神,但是他很快收拢好情绪,“哟,那小子果然不简单,我就说嘛,高家兄弟心思不纯的。”
“江妍是假的,阿妍是真的。”肖齐站起身,他轻轻在玻璃上敲了敲,“我那天就听出来了。”
对于肖齐的聪明,孙千里等人从来都不质疑,能在龙潭虎穴里摸爬滚打十多年,从无名小卒爬到二把手上,什么阴谋诡计能瞒过他?
所以孙千里一开始就不打算瞒,他知道以肖齐的敏锐,他在假话前用江妍,真话前用阿妍。
在肖齐听出这简单暗示的时候,他发现在提到江妍和高启强的感情,孙千里用的是真话阿妍,这确实让他有了短暂的分神。
“你们觉得调走我就可以让指导组顺坡下,既然不想被一查到底,当初何必让我来。”
孙千里笑眼看人,许久都没回答这个已经明知答案的问题。
需要的是他来么,需要的是裴冰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来京海报仇的。
孙千里还是勉为其难解释道:“说实话,当时真不知道是你来,是裴冰主动来说的。”
“裴冰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们该清楚。”肖齐鬼使神差的劝了句,他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算了,做得越多证据越多,我会亲手抓住你们的。”
说完,他就走了。
此后小半月,指导组雷厉风行端掉了横行霸道几十年的建工集团,如果不是陈泰早就葬身大海,估计都要顶上“晚节不保”四个字。
陈泰头上的伞自然不是赵立冬,他叱咤京海的时候赵立冬还是小秘书,之所以后来换成赵立冬撑腰,自然是原先的大佬进了省里。
说来凑巧,赵立冬手下跟着的那批和建工有业务纠缠的得力干将们,在江妍车祸遇袭那次就被赵守坤狠狠撸了一遍。
一个个在赵立冬倒台当天就写了自白书,生怕晚了就失去主动交代的机会了。
曹闯确实是犯了错,但是当时因为省厅针对某项任务的开展,让他假死让位,一来是他刺杀徐江不成极大几率被灭口,要保护他这个人证,二来也要李响顺势上位。
李响作为省厅直接下达命令的卧底,在收到王良下达的杀令之后,为了确保身份不暴露,他只好借助孙千里的力量,将谭思言藏起来。
这一场因为赵立冬引起的风暴,终于历时三个月结束了。
在得知这样的真相后,安欣再没控制住抱着李响大哭了一场。
李响神情复杂地看着郭局和省厅领导交谈的背影,他想到了江妍问他:你还想留在安欣身边吗。
他当时说想,但是他的良知会受到长久的折磨。
可是现在江妍的安排,让他都有些恍惚,他曾经师出无名的潜伏在赵立冬身边,替他清扫隐患,只为了换取一点可怜的证据。
他真的差点就要以为事情真就是现在这样。
“现在就只差抓高启强了。”
李响思绪被安欣激昂慷慨的发言拉回,他说:“这次的事拉了多少人下马,高启盛不是都进去接受调查了嘛,你还想把人家全家都请进去?”
“呵,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启强当初根本没让高启盛插手建工集团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代替建工出面行贿。”安欣说着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不该同意高启盛去顶罪啊,他最在乎家人了。”
“你最近见过江妍吗?”李响不想安欣一直琢磨,便转移话题。
“从孙千里上庭之后就没见过了,听高启强说出去散心了。”
“判了多少年?”
安欣比了个数,李响惊讶的睁大眼,就在这时郭局朝两人走来,他们就没继续聊下去。
被他们谈论的孙千里此刻被身穿囚服的犯人压在地上,膝盖跪在他脖子上的人喘着气,“妈的,看你跟个弱鸡一样,打起来还挺猛。”满脸横肉的男人朝身旁低吼一声,“把裤子脱了给我!”
在后面按住孙千里腿的男人立马站起来开始脱。
用手掐会留下痕迹,但是用这个全监狱都是同款的裤子可就不容易查了。
孙千里自然也想到了,他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居然栽在这里,他死都不会甘心。
男人差点被他掀翻,气的他一拳砸在孙千里太阳穴,接着就用裤腿缠上他的脖子,毫不留情的收紧。
孙千里还没来得及体会窒息的感觉,就发觉脖子上的力陡然消失了。
男人被踹倒,他骂骂咧咧地问,“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踹你山爷!”
“睁大你狗眼看看我后边是谁!”动手的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五岁上下的样子。
孙千里脑子里嗡嗡的,他趴在地上看着男人背后缓缓走来的单薄身影。
他听到自称山爷牙关哆嗦,也听到从那个单薄男人方向传来的声音,
“我是高启盛,高启强的高,强盛集团的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