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总躲在皇宫的这个乌龟壳里,宁羽衣自然不好出手。
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啊!二皇子和他的生母淑妃,不是正在和太子争位吗?那自己不妨尝试和他们联手,一起除掉太子。
“那二皇子和淑妃也经常在皇宫里吗?”
皇甫洪城想不到宁羽衣改变了目标,不过还是如实相告。
“他们俩一般都在宫里,连我也只是见过他们一面,不过据说每月初一和十五这两天,淑妃都会到城外十里的兴国寺上香祈福,要是前辈想见他们,这是个机会。对了,明天就是十五,还真巧。”
兴国寺?
这在大奉国倒是个新鲜玩意。
要知道大奉国向来笃信道家之法,所以修真者门派众多,而敌对的大楚国则是三教之国,分别是佛宗、圣教和异神教。
据说在大楚国境内,佛宗和圣教的地位相当,势力范围也差不多,而异神教则是半人种族的信仰,所占比例最小。
由于两国信仰冲突,所以在大奉国内几乎没有庙宇或者教堂,在大楚国那边也没有宗派和修真者,双方可以说是河水不犯井水,老死不相往来。
想不到两国对峙上千年,帝都又处于最前线,是双方商业和文化交流最为密切的地方,佛宗竟然能在帝都城外建立庙宇,吸纳信徒,还真是咄咄怪事呀。
至于兴国寺这个名字,好像但凡一国之都附近,所盖的庙宇都叫兴国寺。
无它,寓意吉祥而已。
若是放在其他城市,你敢叫兴国寺?那和造反就没啥区别了。
宁羽衣决定明天去走一趟,于是就和皇甫洪城回去休息了一宿。
兴国寺位于帝都西城门外十里的一座小山上。
这个地方在战时是个战略要地,但大楚国佛宗的信众很多,在这里盖个寺庙,他们反而不会动这里的主意。
得罪满天神佛,这是要闹兵变的。
反过来,信仰道家的大奉国士兵,可以将庙宇变成要塞,令对手投鼠忌器。这也算是一种阳谋吧。反正最后兴国寺就盖在这个地方了。
两国多年没有交战,更何况是在帝都附近,更是安逸了许多年。
从西门出城,沿着平整的官道,一路向西,会看见有许多商队的马车在此间川流不息。
商人,永远是走在两个文明交流的最前沿。
没有战争时,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其实很紧密。
东方的瓷器、丝绸、茶叶等,运到西方去就能挣一大笔。西方的钟表、玻璃、地毯等,运到东方也能备受人们喜爱。
兴国寺就位于东西方文明的交汇点上,香火哪能不兴旺。
从西方来的商人,每次路过兴国寺,都会诚心上香礼佛,感谢佛祖对他们一路的关照,帝都马上就在眼前,交易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家。
帝都里的信男信女们则通常是初一和十五两天前来上香。
东西文化的差异也表现在修炼方面。
东方道家讲究人力胜天,更在意个人的修为,于是修真者都是为自己修真,以期得到造化之力。
西方佛宗和圣教,更重视的是信仰,他们广纳信众,通过信众的信仰之力,提升集体的修为。在佛宗,这种信仰的力量就叫做业力。在圣教,这种力量其实也就换了个名字,叫做圣光之力,简称圣力。
不管叫业力也好,圣力也罢,它们的修炼方式就是吸纳越多的信众,产生越强烈的信仰,就能获得越强大的力量。
难怪佛宗和圣教一直都想打通东方的壁垒,毕竟东方这个大国臣民亿万,若是都能信教,那该是多恐怖的一股力量。
大楚国与大奉国的多年战争,无不以此挑起。
宁羽衣抬头看向兴国寺。
寺庙规模不大,青砖红瓦,香火缭绕。
今日十五,香客众多,许多人诚心而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着朴素,面容虔诚。
佛宗宣扬众生皆苦,于是佛要普度众生,令人人远离物欲,得一心静自然。
可是兴国寺的隔壁就是大奉国帝都,无疑是权欲物欲最盛行的地方,佛宗此番宣讲,与之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忽然,身后香客如潮水分开。
宁羽衣扭头向后方看去,一顶镶黄色的丝绸华盖映入眼帘。
华盖之下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三十多岁女人,看上去保养得极好,天姿国色,肤若凝脂。
前方有四名金刀侍卫开路,后方跟着八名宫女,还有四名小太监。
最后一人宁羽衣最为上心,是一个大太监装扮的男人,白面无须,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容颜,但眼角和手布满皱褶,具体年龄不详,修为却是连宁羽衣都看不透。
这就是内宫那两名修为极高的大太监其中之一?
宁羽衣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大太监亦心有所感,向他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
宁羽衣微微低头微笑示敬,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大太监眉头皱了一下,又再次松开,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职责只是保护淑妃的安全,既然对方示好,也就不予追究了,总不能看见一个高手就紧张兮兮,先将对方拿下不成?
再说这兴国寺里,藏龙卧虎,万一有事,也轮不到他出手。
宁羽衣反正是想和淑妃做交易,自身并无恶意,所以也大大方方地做出姿态。擦枪走火这种事,最好就不要发生。
道路两旁百姓见了淑妃的阵仗,都躬身行礼。
皇后已死,新后未立,所以就算淑妃的阵仗再大,老百姓们也不需要行跪拜之礼。
更何况她这次出行已经是很低调了,身边加起来才十几个跟班,没必要和老百姓装腔作势。
现在她儿子在争夺皇位,自己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是留个好形象为好。
淑妃微笑着对两边的老百姓微微点头示意,做出尊贵友好的姿态,博取大家的好感,却发现在左前方有一个英俊的小伙,一身白袍,腰杆挺得笔直,似乎毫无行礼的意思。
在那小伙的身边有一纨绔子弟正对着自己行礼,样子一时间认不出是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淑妃小声唤来那名大太监,两人小声交谈了两句,淑妃这才重新看向宁羽衣和皇甫洪城,目光里既有疑惑,又有期待。
太子的人?而且是元婴期的高手?
难道太子要提前对自己动手吗?他背得起伤害母妃的罪名?
淑妃往另一个阴谋的方向联想多多。
不过这里是兴国寺,她有恃无恐。
佛宗的地盘,又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