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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朔看着宁羽衣,嘴巴动了一动,没有说话。

宁羽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任白朔重重的点了点头,低着头也走出了房间,出门时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白翎深深的看了宁羽衣一眼,双方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已经在里面了。

白翎将毛巾递给了宁羽衣,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金巧巧的弟弟抬头看向宁羽衣,眼里噙满了泪水。

宁羽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用力擦干了眼泪,然后对着宁羽衣深深一鞠躬,也离开了。

这时,房间里就只剩下宁羽衣和金巧巧两人。

宁羽衣低头看向金巧巧,发现她的脸色居然赤红如火,就像是一颗熟透的石榴果,全身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难怪刚才白翎一直用湿润的毛巾替她擦拭,如果不是这样做,金巧巧会更加难受。

她的气息实在是太微弱了,犹如被烈火灼烧后的花朵,生命正在快速的枯萎。

宁羽衣学着白翎的样子,将毛巾再次湿润,然后轻轻擦拭在金巧巧的脸上。

他能察觉到,有一股难以压制的火劲,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焚毁了。

即使白翎等人用尽了方法,也于事无补。

现在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药石无用的地步。

“是谁打伤你的?”

宁羽衣轻声问道。

“是你……宗、宗主你回来了?”

金巧巧听见宁羽衣的声音,忽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看向他。

“嗯,我回来了。”

宁羽衣点点头。

“原来,一切都是命啊……”

金巧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别放弃,我来想办法。”

宁羽衣怕她完全放弃生存的念头,这样会连最后救她的机会都失去。

“宁羽衣,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好好听着就行了。”

金巧巧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倚在床头上,但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量,还痛得浑身发抖。

宁羽衣原本想制止她,但被她推开了。

就好像回光返照那样,金巧巧的眼睛忽然重新有了光芒,说话也不再虚弱。

“我从小加入黄沙帮,一路长大,一路杀人无数。

在外人眼里,我是个冷面无情的杀手。

实际上,我每一天都过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在那段日子里,我每一个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我从来都不会睡在床上,而是蹲伏在墙角那个狭窄的地方,为了就是避免被人暗算。

几乎每个晚上我都会做噩梦,回忆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

在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包括和我一起长大的所谓师兄弟妹,甚至还包括师父。

后来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就叫孤独。”

说到这里,金巧巧将头转向宁羽衣,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直到遇见你,我的人生才有了改变。

我曾经暗恋过你,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但是来到自然宗后这些年,我终于有了朋友,伙伴和亲人。

终于能够安心的睡在床上,不再惧怕被人暗算。

这样的日子,对我这个女魔头来说,简直是太美好了。

可惜,也许是我罪孽深重,天道迢迢,因果不灭。

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

宁羽衣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想不到合适的措辞。

“能在最后见到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宗主大人,我有点累了,可不可以让我自己一个人睡一会?

麻烦你离开前把门关上。

我是一个女杀手,天生怕光,光线太亮了,我会睡不着的。”

金巧巧一边说,一边重新躺下来,自己把薄毡拉起,一直覆盖到额头下方。

宁羽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毛巾被他攥成了一团。

“谢谢你,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的。

打伤你的应该是火系精灵王吧?

这个仇,我记下了。

你放心吧,我会找它算账的。”

说完,转身离开。

房门被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屋内光线随之一暗。

自然宗长老,金巧巧,慢慢合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就此长眠。

屋外的小院里,众人并没有离开。

看到宁羽衣一个人走出来,便都围了过来。

“师尊,金长老她还……”

完颜芳心急口快,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张铁杆用烟杆敲了一下脑瓜子。

当她看清宁羽衣的脸色时,终于明白为何其他人都会一言不发。

金长老还是走了。

连师尊都救不回来。

完颜芳的眼眶开始不争气的湿润起来。

宁羽衣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头。

“别哭,金长老只是睡着了,我们别去打扰她休息。”

一边说着,宁羽衣一边抬头看向天空。

此时小世界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碧蓝。

一阵风起,吹动了每个人的衣角。

“翎儿,带我去后山墓地吧,我想拜祭一下那些前辈。”

宁羽衣看向白翎。

“好,跟我来吧。”

白翎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其他人并没有跟过去。

白翎带着宁羽衣一路来到后山,两人都没有说话。

后山墓地。

这是宁羽衣特意让白翎清理出来的地方,距离他父母的墓地不远,就在后山的一座峰顶。

这个地方现在立了十几座新坟。

宁羽衣扫了一眼墓碑,墓碑上的刻字清晰在目。

“冷峰、龙游子、许超凡、金至刚、龙正阳、阮凝云、宇文冬、时明月、高药师、谭正清、任风雷、韩雨凉……”

宁羽衣嘴里默念着一个个熟悉又或者不熟悉的名字,心中逐渐热血沸腾。

“全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做的,有些只是衣冠冢,毕竟他们的身份都不一般。”

白翎小声的解释道。

“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值得我们纪念的人。

以后我们自然宗就立下一个新规矩,所有入门的弟子,每年都必须到这里来拜祭这些前辈。

让他们都记住,如果没有这些人的牺牲,也就没有未来的他们。”

宁羽衣对着墓碑深深的鞠躬。

“我记下了。”

白翎也站在他身边,对着墓碑鞠躬。

“金长老的墓碑,也和他们放在一起吧。”

宁羽衣抬起头。

“我也正有此意。”

白翎也抬起头。

宁羽衣抱了她一下,然后分开,张开手伸了个懒腰。

两人挽着手,走到悬崖边上,俯瞰大地苍茫。

“今天天气真好啊。”

宁羽衣忽然说道。

但紧接着话锋一转。

“这种天气,是个杀人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