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干什么？”
费中乙等人都有些不解。
不过现在凌天境已经没有修为，和普通人无异，所以让他过来，应该也没有危险。
“让他过来吧。”
战局即将终焉，宁羽衣也想和凌天境说上几句。
费中乙马上传音给所有人，放凌天境过来。
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吐纳气息的方法还在，因此凌天境即使背着一具尸体，依旧能一步一步走来。
沿途受伤的修士们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凌天境，还有他背上的那个邪恶的女人。
凌天境这个引起三界大战的始作俑者，其恶行自不用多说。
而这个魔女摆弄同伴尸体，令彼此自相残杀的恶行，也令每一个人都记忆犹新。
在费中乙的严令下，他们没有人对已经废了修为的凌天境动手。
可是他们换了一个方式，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凌天境吐出一口唾沫或者浓痰，用以泄愤。
“人渣！”
“魔头！”
“杀了我的兄弟，别以为废了修为就当做没事了……”
“待会就弄死你……”
私底下，众修士们同仇敌忾，暗自串联。
要不是费中乙等人权威够大，他们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凌天境迎着漫天的唾沫，依旧脸色如常，缓步前行。
眉心上的伤疤，就像是一个恶魔所刻画的图案，恐怖而深邃。
宁羽衣一直看着凌天境一步一步的靠近，然后看着他将丁红雪的尸体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盘膝坐下。
双方的距离不过五尺。
“单独谈还是一起谈？”宁羽衣问道。
“无所谓，反正大局已定，就一起听吧。”凌天境应道。
费中乙等人脸上表情只是微微一变，马上都竖起耳朵听着。
宁羽衣哑然失笑。
这些老家伙，脸皮真厚。
不过凌天境其实也没得选择。
失去修为后的他，无法使用传音的技法。
所以就算这些人离开百丈之外，还是能轻易窃听到两人的交谈。
如此一来，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在一旁听着，以显示坦荡的态度。
看来，凌天境虽然失去了修为，但其智慧依旧未减半分。
“想谈点什么？”
宁羽衣也盘膝坐在地上，选择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饶有兴趣的看着凌天境。
这时，白翎对他传音了一句，带着龙芽回自然宗养伤去了。
“宁羽衣，你相信命运吗？”凌天境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宁羽衣听得先是一愣，然后眼神随之一凛。
这句话他听过好几次了。
张正天说过。
妖族大祭司也说过。
到了现在，居然连凌天境也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巧合吗？
绝对不是！
忽然，在宁羽衣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那应该是一枚吊坠，可上面的图案是密密麻麻的箭头，数以万计，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
宁羽衣隐隐觉得，自己对这枚吊坠的主人应该是相当熟悉才是。
可是记忆里偏偏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
“命运吗？”
宁羽衣回过神来，喃喃自语的说着，
“自然是不相信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
自己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对。”
“呵~”凌天境自嘲般笑道，“还记得当初我们在魔界见面时说过的话吗？”
宁羽衣点点头，“当然记得。”
凌天境叹了一口气，“当时的我，也是和你一样，有些幼稚的想法。
可是现在回首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命运，早成定局。
只是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不能不逼迫着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宁羽衣的眼睛，目光清明，毫无杂质。
“你相信吗，我是最希望人界平安的人。”
“放屁！”
还没等宁羽衣回话，旁边的费中乙就忍不住骂脏话了。
特么的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杀害了数以百万计的人类，然后还说自己是最希望人界平安的人？
这是人话吗？
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其他人也同样一脸鄙夷。
太不像话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这种人，难怪会成为三界大战的挑起者，同时也是三界最大的罪人。
凌天境没有被他们的态度所影响，只是定定的看着宁羽衣的眼睛。
他只想知道宁羽衣的看法和态度。
宁羽衣并没有直接表态，也没有鄙视之色，反而一脸正经的说，
“我记得，在魔界的时候，你和我说过，要解决业力池的危机，需要一个办法。
于是你选择了引发三界大战，目的就是将业力大量释放出去，以避免业力池最终自爆，引起更大的危机？”
凌天境露出一副知我者，非你莫属的表情，“没错，就是这样。
当时业力池的危机，你最清楚不过。
但既然你我都想不出办法来解决，与其任由它自爆，导致三界崩坏，那还不如由我主动释放出它的力量，以最少的伤亡作为代价，来避免业力的最坏影响。”
所有人听到这里，都默不作声的闭上了嘴巴。
他们没有到过魔界，也不清楚什么是业力池，但业力的危险他们是清楚的。
如果魔界有一个凌天境口中所说的业力池，并且具有自爆影响三界的可能，那凌天境的做法，说不准……
一旦联想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结论，大家的脸色都忍不住变了。
“洗白，这家伙是想洗白自己……”有人忽然开口叫道。
有不少人马上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但像费中乙等江湖经验老到，阅历深厚的人物，却沉默着并不表态。
事实上，就算凌天境的理由成立，但他带着妖界和魔界大军屠戮人界数州，并且杀害了大半个东方修真界的精英。
这种天怒人怨的手段，又如何能让大家释怀呢。
这里面牵扯了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门派覆灭，牵扯了多少恩怨情仇，可不是一句我要拯救世界就能打发的。
“我当时也说过，大家一起想办法……”
宁羽衣一句话还没说完，凌天境便插嘴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如果还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解决方案，我何至于要走到这一步。
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放你走吗？”
宁羽衣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他总算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