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日,春晓又把几个小的摘了出来,让他们帮着张氏在院子里给棉花去籽,摘的棉花晒两日就很干了,脱籽却是个麻烦活,几个小的做倒也合适。
脱籽的人手自然是不够,但是如今也只能先这样,晒好了来不及脱籽的也先用麻袋装着分开放。
自从她请了几个媳妇子摘棉花,篱笆外就时不时有村里的妇人过来张望,周氏那边也时常有人上门问用人的情况,春晓虽然可以多请几个人,但是她不想开这个口子,就怕口子开了,以后问的人越来越多。
八月中秋,一家人在严大山家好吃好喝了一遭,春晓提前买了酒,一家人一起都喝了两杯,连书文都喝了两杯,大家聊得开怀,严柄发便想着等大河家的房子完工,一起办个暖屋酒,把亲家几个全部接过来跟村里的一些人一起热闹热闹,也就是所谓的办席,大山跟大河没有意见,毕竟家里做了房子这个事情原本就该跟丈人那边说一声的。
日子一天天在忙碌中过去,8月底的时候,严大河家的房子竣工了,房子的布局与春晓家大同小异,只是少一个库房,灶房是正常大小,院子也略小一些,自从有了晒麦子的事情后,大河家前头的院子也铺上了石板。自然院墙也修了,花费了64两银子。
钟师傅疲惫中却是十分高兴,只希望这样的主顾越多越好。
东西搬好后,做零工的妇人便没有继续请了,全家人上阵开始摘棉花的事情。
大山跟大河一人有两亩地,收的花春晓都给他们放好了让他们搬回了家,到了九月十几日的时候,棉花地的棉花全部收完了,大家又开始忙碌的去籽。前两日开始陆陆续续的下雨,他们在堂屋脱籽倒也不怎么影响。
张氏如今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凸显,周氏跟大河又每日给她弄好吃的,所以张氏如今比以前圆润了很多,皮肤也变白了,在全家人都变黑了的情况下就她变白了,她便觉得不好意思,“这胎若是一举得男多好。”她就盼着自己有个儿子。
“二嫂,生儿子无非就是怕以后没后人养老,你们如今有了积蓄,又有朵儿她们日后孝顺,生男生女都好的。”怕张氏思想负担太重,春晓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田氏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她生过两个儿子,此时开口怕被人说她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在一旁默默的拨棉籽。
“生个儿子自然是好,但若是还是个闺女也没啥,咱又不是跟你姑姑那样的,你看朵儿她们我还不是一样的疼,我可没有对书文跟小棋两个有偏颇。”
“娘,就是因为您对她们好我才更想生个儿子,不然总觉得对不起咱家跟大河。”
“你就是想得多,这是男是女又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就听天由命,你若是实在是想要儿子,这胎没有那就再生一胎,生到有儿子为止,如今咱家不愁养活。”
张氏一听噗嗤笑了,没好气的捶了大河一下,“我又不是猪,一胎接一胎的给你生。”
几个小的这会儿在鸡圈捡蛋,8月的时候,家里的鸡开始生蛋了,100只鸡里头86只母鸡,如今一天能捡90多个蛋,几个孩子最喜欢去鸡圈捡蛋。再加上严大山家跟严大河家的,如今一天收100个蛋就足够了。
这几日男人都下地去整麦地施底肥去了,自从有了麦子施底肥增产的前例,严柄发便将这个当做了种地的必要项目,之前旺祖跟东升他们家只泡了种子没有施底肥,麦子虽收的比别家快,但是增产却不明显,在征求春晓同意后,他们也开始准备底肥。
如今九月了,天气开始转凉,地整完了他们决定抢日子种些黄豆,春晓这棉花弄了,就要开始拔棉花枝也要开始整地种黄豆,轮种对地也是有好处的。
几日时间,棉花在众人努力下终于全部脱粒完了,大山跟大河家各收了纯棉700多斤,平均亩产三百六七十斤,虽然跟现代亩产七八百斤的高产田没办法比,但是春晓觉得她知足了,总比一亩几十斤的好多了吧,她自己的9亩收了三千3百多斤,收的籽就有400多斤。
按照棉花一斤50斤的收价,这一亩地的花能换18两多银子,严家人在一旁默默的听着春晓算账,这一听觉得这棉花种的好实在是赚钱。
“咱家如果不是因为这卤肉,日后就是靠着棉花也能起家,咱小妹就是财神爷身边的仙童下凡,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都能挣大钱,你看这棉花又不是没有人种,结果谁能有咱小妹种的好,这个收成说出去谁都不信的。”
周氏就喜欢别人说春晓的好,听田氏这样讲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样说倒是越说越像了,不然普通人哪里有这个本事。”
“你们再拍我马屁我都要上天了。”
张氏则在一旁笑。
“这几日他们得空就下地,棉花的数还不知道呢,等会回来说给爹他们听,保准他们也吃惊。”
“吃惊什么?”书凤带着书朵盼儿放牛回来了。
“说你姑姑棉花种的好,能挣大银子。”
“这有啥好吃惊的,村里好多人都知道咱家棉花种的好,我们出去放个牛,问的人不老少,问你姑姑地里棉花收了多少斤两,又问你姑姑地里棉花怎么种的那么好,问什么的都有,我就说我不知道。”她进堂屋倒了杯水给盼儿。
周氏一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诶,奶奶,你这话我可是问了,我也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说上山砍柴火,在咱姑姑这边山上就能看到底下白花花一片,若不是种的好,怎么是白花花一片。”
周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山上看到的,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待在这边,与村里人搭话的次数不多。
“以后别人问你就说你不知道。”
旁晚男人们收工回来了,周氏他们便把棉花的产量说了,严家父子三人早就知道这棉花产量高,如今对上具体的数照样还是吃惊不已,周氏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旺祖跟东升,经过大半年的共事,家里的许多事情他们都知道,这日日一起干活瞒也瞒不住,只是叮嘱他们家里收成的事情不要往外说。
下工后两人找了春晓,问春晓明年他们家能不能也种棉花,这个种植的具体细节他们不会外传,连家里人也不说,就他们自己抽空伺候,反正家里地也不多。
春晓也不是小气的人,很爽快的答应了,两人原本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毕竟是人家琢磨出来的种植技术,凭什么送给你挣钱,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问,没想到春晓答应的这么快,这可把两人都高兴坏了,若真是一亩有十多两的收成,就算只有两亩地也是二三十两了,这日子就不愁了。
长工们走后,严柄发又开始讨论摆酒的事情。
严柄发跟两个儿子商量了之后,将日子定在了五日后,也就是9月23日,家里若是想真正的有空只能是寒冬腊月的时候,但是时间太久了也不好,就抽长工们发完工钱的日子。
这几日家里施底肥男人们都不得空,春晓只好组织周氏跟田氏外带三个小的开始拔棉花地里的棉花杆子,最近都是大太阳天,杆子都有些干枯,拔出来不难,就是数量多,这棉花杆子可以当柴火烧,这么一大片,都够他们烧几个月的呢,倒是省了他们上山砍柴的功夫。
下午下了工,东升又来找她了,说是想请两三日假,他跟他爹想带着他娘去县城看看,春晓自然是同意的,同时也交代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在县城多打听打听哪里有收棉花的,问问收的价,最好是多打听几处。东升郑重的点了点头。再过两日就发工钱,春晓将700文的工期提前发给了他,又借了他五两银子。
“这银子是借你的,去趟县城不容易,虽说你们也攒了一些钱,但是钱若不够总是麻烦,拿在手上方便,我也不怕你跑了。”
东升默默的接了钱,说了句多谢便走了。
第二日又到了分钱的日子,如今天气不热了,卤肉的时间恢复到了正常的白天,送完货大家便坐在一起分钱,依旧是大山大河两家50两左右,春晓60多两接近70两。
“这每个月进这么多钱,这房子跟白得的一样,早知道我就不该舍不得那点也把前院的石板铺了。”大山有一些后悔。
“铺石板还不简单,东西买回来自己都能铺。如今我们家有200来两银子了,我想着是不是在哪里买处地明年开春全种上棉花,这样钱才能生钱。”
严柄发一听正合了他的意,“二河这个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这银子放到手上也不安全,若是买了地真真是正途,咱也不用买那好地,200两都可以买上大几十亩了,一个小庄子也不过是几十亩地。”
“咱这是真真正正要做地主啊。”春晓笑。
“那生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了,但是这地有地契在跑不了。”
春晓一想也确实,“如果真能买庄子,找些人干活,确实挺好的。”
“最近多打听着些,附近村子的,远边村子的,大小都问问。大河你日日去镇上可以问问牙行,他们手上的地肯定不少。”
“知道了爹。”
麦子地的底肥已经浇完了,严柄发他们便跟着一起开始拔棉杆子,多了5个男人的加入,这速度就快多了,以前他们一日最多就拔个一亩,如今半日就拔了三亩,怕是再拔两日就能完成,棉花杆子全部堆去了春晓家后头院子,棚子堆不下就直接堆在外头院子里。
22日这天春晓还有周氏跟着大河去了镇上,明日家里摆席,油盐酱醋肉还有菜今日便要提前采购好,他们还跟村里卖菜的人家提前订了菜,除了买菜还要买酒水零嘴这些,既然是要办,自然是越体面越好。
一路上,周氏都在说着明日招呼客人的事情,“明日咱要不要每桌上一份卤肉,就5桌左右,5碗用不了几斤肉,前些时就有人说想尝尝咱家肉的味儿,又各个舍不得买,这回让他们尝尝鲜如何。”她看向春晓。
“上吧,我没什么意见,咱做这个做了这么久总得让人尝尝,不然人家该说咱小气了。”
“就是你说的这样,就怕他们说嘴。”
两人又说如何应客的事情。
因为买东西要用车,春晓他们便跟着严大河一起去聚贤酒楼先送货。
那个黄掌柜看到她便凑了上来,一来就提让他卖方子的事情,并且直接开价1000两,春晓还是拒绝了。
“黄老板,每回来您都提方子的事情,我都不敢登门了,您说,您是不是就不想我登门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黄明远哭笑不得,“严姑娘,你可真会说笑,如今您可是我的财神爷我怎么不想让你登门,你多来才好,我想在其他地方开分店,这肉运输麻烦,时间长了会坏,这才想跟你买方子,你这方子卖我我才好操作啊。”
“黄掌柜,黄老板,您以前不卖这卤肉这生意还不是照做,您要开分店就开啊,少个菜能少多少影响。”
“那自然是有影响,有个招牌菜我有信心不是。”黄明鹤一脸无奈,“你这方子怎么肯买?”
春晓想了想,“您若是真想开分店靠这个赚钱,这方子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得换个方式。”她自己跟家里人没有开酒楼的打算,既然如此,何不借外人的手多赚点钱呢。
黄明鹤一听,这是有戏啊,磨了多少次了对方终于松了些口,“严姑娘,什么办法咱屋里详谈可好,让严大公子跟周夫人在外头坐着喝两杯茶。”他赶紧招呼小厮上茶,自己则带着春晓去了厢房。
严大河跟周氏面面相觑有些傻眼,春晓这就是跟着来送个货,怎么又谈上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