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柳。”
“二少爷。”贴身小侍立刻走来。
“我弟弟小辰昨日苏醒,又于新夫郎叶郁慈喜结连理,应当让全城百姓都沾沾喜气才是。明日在城门口分发防寒礼,共祝新婚大喜。”
叶子宁顿时面色煞白,接连退后好几步。
他又不蠢,当然能听懂锦恩行话里的意思。
川泽城所有百姓都知道,冲喜的是他叶子宁,明天若是叶郁慈的事情抖出去,那他们的打算岂不都落了空……还要背负一个蒙骗皇商的骂名。
皇商是官啊!
叶家怎么能承受得起这样的骂名。
叶柄天敢怒不敢言,压着惊慌再劝说锦恩行,就算是叶郁慈那也是他们叶家的人,以后也是姻亲,不要断了两家的缘分。
可回应叶柄天的,只有锦恩行坐上马车的背影,以及一句劝告。
“七日后回门宴,还望叶老爷好好安排,否则他日待我大哥回川泽城,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叶柄天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这时候才终于恐惧起来。
自从锦纪德辞官还乡,锦家长子锦余冬就袭任正四品侍郎,又哪里是他们商人能够惹得起的。
眼见着马车走远,叶柄天深深吸气,“不成……还得好好想个法子!”
那些商铺和银两已经是他们叶家的了,谁都别想抢回去!
“老三,你和我来!”
叶老三诶了声,心里却不由大喜。
没成想郁慈那孩子还能有这样的造化!那些商铺就算叶家拿不到,那也是他儿子的!
叶子宁心里恼怒,只觉得锦家过分至极。
利用权势和商铺逼迫他冲喜,竟然还要把所有错都摘干净!
还有叶郁慈……
想到那个不简单的堂弟,叶子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我在宅子里护着他,还能有今天的造化吗,怎么都来欺负我。”
叶夫人一阵心疼,“好了,这件事你父亲会有打算的,反正和你已经没关系。”
“大不了回门宴那天,对叶郁慈好点就是。”
——
成婚几日,终于迎来雪停的日子。
川泽城难得遇上这样的雪天,但对于路边乞丐和买不起炭火的百姓来说就十分难熬,这几日锦恩行都忙着和米仓的管事负责布施的事。
锦家人都忙得很,只有锦辰最松闲。
米虫生活虽好,但病恹恹的就不太舒服了。
锦辰这几天每天睁眼就是找夫郎,闭眼也要牵着夫郎的手——天知道他多想贴贴睡,但叶郁慈太害羞,一点都不愿意。
鉴于夫郎黑化值过高,且没有降低的趋势,锦辰决定还是先适应适应,然后假装不知道叶郁慈额外关注他名下商铺的事。
好在感情培养得还不错,至少锦辰是这么觉得。
“不想喝药,端下去。”锦辰揣着手靠在贵妃椅里,不想睁开眼。
“哎哟小少爷,您以前喝药都这么不利索呢。”
多鱼实在没了办法,好说歹说都哄不动,手里的药汤已经是热了两次。
“以前的药可没这么苦。”
“那是因为放了老道长从天山采来的药草,千金难买啊少爷。”
锦辰老神在在闭着眼,还捂住鼻子,“我看那老道长是想苦死我。”
这时他听见屏风外的声音,突然虚弱无力躺了下去,俊容苍白,手背轻抵着额头低声咳嗽。
“咳咳……咳咳咳。”
叶郁慈刚看完铺面回来,刚进屋子就听见锦辰咳嗽,忙穿过屏风进来。
“夫君,你怎么了?”
他坐在锦辰身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锦辰伸手抱住腰身,胸口起伏压抑痛苦似的。
“咳咳咳……阿慈。”
锦辰顺势躺在叶郁慈腿上,转过身埋在怀里,声音发颤,“让我抱抱,好难受。”
叶郁慈有些乱了心神,忙拿过手帕擦拭掉锦辰额间冷汗,让多鱼再拿床毯子来盖住。
“今日我才出去一个时辰,怎么就又咳嗽了?”
“不知道。”锦辰仰眸看他,极长的睫毛沾染湿意,桃花眸内有些雾气,“我等了你好久,阿慈不回来,我吃不进东西。”
叶郁慈稍稍叹息,心里酸酸涩涩的,不愿承认在看那几间铺面时,心里总也时不时想着在府里的小少爷。
分明不该这样的。
他要多为自己打算,才不算白白重生这一世。
可自古,情意最难控制。
【检测到反派触发心动值,心动值+10,累计10!】
锦辰刹那就觉得呼吸都通畅不少,心里堵得慌的感觉也有所缓解,把叶郁慈抱得更紧了。
“阿慈,有你在真好。”
叶郁慈拍了拍锦辰的后背,闻言凤眸轻弯,“那夫君,我来喂你喝药可好。”
“……如果阿慈不让我喝药,那就更好了。”
没辙,锦辰还是被扶起来一口气把药喝了半碗,苦得舌根都发麻。
锦辰埋在叶郁慈颈窝里,低声道:“阿慈,你对我这么好,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叶郁慈眸色微动,抬手将药碗带给多鱼,示意他下去。
“夫君言重了,对你好是应该的。”
锦辰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继续自顾自说话:“我名下还有好多铺面呢,都是二哥和爹送的,可我一点也不会经营。”
“我把它们送给你好不好,这样……就算是以后我死了,阿慈也有好多钱。”
叶郁慈骤然呼吸一顿,不由攥紧了锦辰的手。
这话本该让他高兴的。
可听来只有莫名又微妙的恐慌。
“夫君,莫要胡言乱语,得避谶。”
“那你要不要。”
锦辰抬眸看他,眼底笼罩朦胧水雾,神色却认真。
叶郁慈神色有些僵硬,本能避开了锦辰的眼神,凤眸低敛有些泛冷。
小少爷,这是在试探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