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我愿洗耳恭听。”李恨水动作娴熟,力度适中,为宁静静捶背。
“我和关海龙结婚,有自暴自弃的成分,也与哥哥的支持有关。
结婚前,关海龙和我谈了三件事,也算得上是约法三章。
第一,不生孩子。关海龙说年龄大了,不能优生优育。我同意了,我也不想生孩子。
第二,经济独立。除了日常开支外,实行AA制。
第三,互不干涉。包括私生活。”
李恨水忍不住问:“那你们结婚有什么意思?”
宁静静说:“当时心情郁闷,出于报复心理,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答应和他结婚。
事后,我也有些后悔。但还是没有勇气提出离婚。也许,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虚荣心吧。
毕竟,作为关海龙的夫人,很多人都很尊重我。连单位领导都敬我三分。
我虽然是宁军的妹妹,但他身份特殊,极少抛头露面,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宁军是谁。
我虽然没有依仗关海龙的权势做什么事,但事实上,我很享受他的权势给我带来的满足感和尊重感。
比如,文艺领域并不是一方净土。并不是说你有才华就有更多出镜的机会,如果惹领导不高兴,就会让你坐冷板凳。
我有一个前同事,其实很有黄梅戏表演天赋,长得也不错,但由于受到领导打压,不得不坐冷板凳,很少有演出机会,最后不得不辞职走人。
私下里听人说,领导想发展她为情人,被她拒绝。因此,领导以各种理由打压,逼其就范,她就是不愿意。
根据马斯洛五种需求层次理论,人的需求分五种,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正因为有了关海龙的影响力,我的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都很好地得到满足。这也许是我和关海龙维持婚姻关系的主要原因。”
李恨水相信宁静静说的是真的。
其实,这与虚荣心无关。
如果这也算是虚荣心的话,那么,每个人都有虚荣心。
李恨水忍不住说:“宁姐,前段时间,我负责查办江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长朱迪案,其中获得一些与关书记有关的信息,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宁静静一愣:“这事关海龙知道吗?”
李恨水连忙说:“知道。朱迪以职务之便,通过各种手段抓别人的把柄,藏在保险柜里,很多人对其心存忌惮,这也是他虽然劣迹斑斑但一直没人敢查他的主要原因。
在关书记的亲自部署下,我将朱迪拉下马,并缴获了他的保险柜。
保险柜里也有部分对关书记不利的证据,但我不敢确定,是不是都是真的?
这些资料要么被关书记当场销毁,要么被他拿回去。”
李恨水静待其变。
宁静静似乎很关心此事,说:“关海龙只字未提这些事,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些。朱迪收藏的,都是关于哪些方面的?”
李恨水故意说:“关书记既然没和你说,说明他不想让你知道。
我如果和你说了,关书记要是知道是我泄密,绝对要给我穿小鞋,说我口风不紧,没有保密意识。
在查办朱迪案时,关书记无数次强调保密纪律。”
李恨水越是遮遮掩掩,宁静静越想知道:“恨水,我会傻乎乎地和关海龙说是你说的?你说吧,我装作没听到,不会向关海龙透露半个字。”
“宁姐,朱迪收藏的关于关书记的证据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生活作风问题,比如,关书记与女下属在一起的偷拍视频;
还有一类,是经济问题,比如关书记向国外转移资产的相关资料。
当然,我不知道这些证据材料是不是伪造的?
这年头,视频可以作假,因为可以换脸。书面材料也可以伪造。”
李恨水其实是故意这么说,凭他的经验,朱迪获取的证据材料不敢说百分之百是真的,但基本上都是真的,特别是偷拍视频,不会有假,甚至连关海龙都亲口承认,他与女下属的关系。
“恨水,我可以看看那些证据吗?”
“宁姐,关于转移资产的书面资料,都被碎纸机当场粉碎。偷拍视频,我都转交给了关书记。”
“其实,关海龙和前妻感情很好。
我了解他们的事。关海龙家里穷,是穷小子。而他的前妻是官二代,岳父官至正厅级。
他们两人不仅是中学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当初,关海龙前妻家人并不同意这桩婚姻,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但关海龙前妻非关海龙不嫁,并怀有身孕,硬是将将生米煮成熟饭。
关海龙岳父母不得不接受现实。
在官场上,没有背景寸步难行。
关海龙有岳父这座大靠山,步步高升。青出于蓝胜于蓝,成了副部级领导干部,比岳父级别还高。
不过,他岳父母已去世多年。
前妻移居国外后,关海龙还经常和她视频。当然,不仅仅与前妻视频,还和女儿视频。
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当然,这也不能怪关海龙。因为结婚前他就和我约法三章,互不干涉。
你刚才问我,我如果回去迟,关海龙会不会有意见?没有的。
他有一次甚至和我说,哪怕我出轨,他也不会计较。
但是,他特意提及,就算我们出轨,一定不要闹出动静,要不然,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李恨水笑道:“宁姐,感觉你和关书记不像是正常夫妻,更像是搭子,搭伙过日子,各有所求。
我在讯问朱迪时,他说关书记之所以和原配离婚再与人结婚,就是避免成为裸官。
因为裸官是不会有提拔机会的。而且,还会成为重点监管对象。
宁姐,如果朱迪属实,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找你结婚,和找别人结婚,其实都一样,都是为了避免他成为裸官。
再联系到那些所谓的转移资产证据,我怎么感觉关书记在下一步大棋?”
宁静静喃喃道:“也许是吧。他不止我一个女人,我其实知道,因为有言在先,互不干涉。
同床异梦,我除了满足一点虚荣心,又得到了什么?
比如,夫妻生活,刚结婚时兴趣还蛮大的。可现在,他一个月都不主动碰我。
或许,是他对我失去新鲜感;或许,是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或许,是他的身体早已被掏空。
我虽然算不上是怨妇、弃妇,但再持续下去,就如同守活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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