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头回来,陈酒酒很是缓了两日的功夫。
也幸亏如今秦府只得了她和秦杨两位主子,便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什么长辈来教训。
便是在如此情况之下,隔壁秦家的秦一凡悄悄成了婚。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虽然是办了喜事,可对于秦家来说,这事儿并没有多少光彩,所以并不见得多少欢喜。
陈酒酒虽然年纪小,可到底是辈分就在那儿,只是托了秋思送了一份礼,又找了个理由,便没有出现在秦一凡同张诗曼的婚礼上。
直到次日,天色才微微亮,外头便传来了动静声:“夫人,隔房的来请您去喝孙媳妇茶。”
陈酒酒本还满是困意的,被秋思一句话惊得从床上起来,一下子清醒了。
对了,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张诗曼的隔房祖母。
心情复杂……
她抿着嘴巴,迟疑了一下,没忍住,轻笑出了声:“既然我是做长辈的,该去看一看孙媳妇了。”
秋思也是憋不住,轻笑了一声:“您是做长辈的,迟一些去没事儿的夫人。”
“既然我已经是做长辈的了,总不能让孩子们久等了。”陈酒酒欢快得说着,从床上起来,几步到了梳妆镜面前:“秋思快些,别失了咱们秦家的脸面。”
等到了陈酒酒梳妆完了,秦杨也已经穿好了衣服。
“走吧。”陈酒酒走到了秦杨的面前,手指头勾了勾秦杨的手,立即便被一双大手给笼罩住了。她抬头冲着秦杨甜甜笑了笑,便听到了秦杨深刻了些许的呼吸。
张诗曼昨儿个晚上并不怎么尽如人意,上辈子的时候,秦一凡好歹是个男人,可这辈子,她开始有些后悔设计竟然嫁给了这么个废物蛋子。
不过这是她抢来的婚事儿,如今木已成舟,无论如何她都得咽下苦水。
但是想到了陈酒酒竟然在成了秦杨那死鬼的妻子之后,和上辈子仿佛不同了,张诗曼就难免有些心慌。
“夫君,走吧。”张诗曼说着,轻声冲着秦一凡说道,脸上露出了娇柔的表情来。
他们两到了前堂的时候,一众人已经等着了。
秦家现任老太爷和老夫人已经坐在了正厅之上,而陈酒酒和秦杨两人身份高贵,则也被高高捧起了。
秦老夫人的脸拉得老长。她深深后悔着,怎么就为了张诗曼这么个东西,丢了身份高贵的孙媳妇不说,现在看到了陈酒酒的真容,更是后悔到了极点。
若是有了这般品貌的孙媳妇儿,加上凡儿的英俊,以后但凡是有个曾孙女儿,可不就是一飞冲天的事儿?!
“来了啊。”看到了张诗曼神情羞涩得跟在了秦一凡的身后,她不冷不热得说道:“既然凡儿亲口求娶的你,希望日后你们两能和和美美,绵延子嗣。”
她干巴巴得叮嘱了两句。
至于秦老爷子,则是闷着脸点了点头。
“见过祖父。”张诗曼说道。
她是新媳妇儿,自然不该在这个时候大喇喇直接朝上看去,是以暂时没有注意到陈酒酒和秦杨,自然也没见到秦一凡豁然瞪大的眼睛,和后悔莫及的神情。
秦老爷子随意喝了口茶,放下了杯子,将红包砸到了茶盘里。
张诗曼见着,手都不抖,又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见过祖母。”
“……”秦老夫人抬了抬眼皮子,接过了茶,到底是将红封也放到了茶盘上。
罢了,这秦家的面子,总也得做的。秦老夫人想着,便冲着陈酒酒笑了笑:“正好,今儿个弟妹在,也让弟妹见证个事儿。”
张诗曼心里头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姐姐。”陈酒酒对着一位足够当她祖母的老人家喊一句姐姐,也不见丝毫颤抖,声音甜美:“您尽管说便是了。”
“这外头有个传言,说是咱们秦家这位媳妇儿不清白。如今,正好趁着弟妹在,”秦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来人。”
张诗曼一下子涨红了脸。
清白这事儿被明晃晃拿到了情敌面前来说,她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可形势比人强,她只能掐着手,拼命让自己冷静。
从外头来了位老仆人,手里头抱着个小盒子,从盒子里头拿出来了一张帕子,在陈酒酒的面前晃了晃:“弟妹,这便清楚了吧?”
“咱们秦家的媳妇儿,怎么可能有品行不端的?能得凡哥儿看中的品貌,自然是百里挑一的。”陈酒酒回答道。
张诗曼低着头,咬牙切齿。
被如此羞辱,她竟然被陈酒酒如此羞辱!
等秦杨死了,她且看陈酒酒怎么嚣张!!
秦老夫人听闻此话,气没发出来,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到底是上了年纪的,她难免露出了些许的疲态来:“既然这孙媳妇茶喝过了,我先下去休息了,这剩下的事儿,弟妹能解决吧?”
“秋思,还不快扶着嫂子去?”陈酒酒马上看了眼秋思。
秋思二话不说,便上去扶着秦老夫人。
本是想折腾一下的秦老夫人倒是什么话都说不了了,只能无奈得跟着秋思下去了。
厅堂里头顿时只剩下了陈酒酒一席人,她现在竟也成了这起子人中辈分最大的那个。
“凡哥儿,你娶了个好媳妇。”陈酒酒看了眼秦杨,笑了笑,又示意让下人们把茶端到了张诗曼的面前。
张诗曼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了陈酒酒的面前,正准备给陈酒酒敬茶,只是一抬头,她人却傻了。
这是……
上辈子的陈酒酒长什么样子,张诗曼完全便没看到过。她在勾搭秦一凡的时候,便没将陈酒酒当一回事儿。等到了后来,陈酒酒死了之后,到底心虚,她更不会特意去看陈酒酒。
没想到……
她猛然之间扭头看向了秦一凡,却见自己费尽心思勾搭来的秦一凡现在完全是一副后悔不迭的样子,显然已经是后悔退了陈酒酒的婚事。
“凡哥儿家的?”陈酒酒轻声喊了一声。
张诗曼努力收回了自己磅礴的心绪,退后了一步,几乎是努力克制自己,跪在了地上:“祖母,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