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酒没注意到,身后的是少年忽然之间张大了眼睛,本是沉沉的眼神之中似乎多了几分什么感情,却又很快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多久之后,四周只剩下了沉闷的呻.吟声,陈酒酒和少年两个人侥幸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那押送的头子也受了伤,暂时爬不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陈酒酒,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陈酒酒的身上:“那边那个小娘们,快来帮一帮老子。等回头起来了,老子赏你一个馒头。”
陈酒酒只是拉着少年后退了几步。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风平浪静罢了。刚才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她警戒地看着四周,最终是咬了咬牙,扯住了少年的手:“趁着现在那些人还没来,我们赶紧走。”
“为什么?”好一会儿,少年才问道。
陈酒酒努力拉扯着少年的手:“别迟疑了。我们先想办法逃出去。”
好一会儿,少年才摇摇头:“没用的,逃不出去的。”
陈酒酒愣了一下,并不是很清楚少年话中的意思。
那边押送人的头子已经听出了陈酒酒不愿意来帮忙,还妄想从这个地方逃跑,他急忙吼道:“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你们没有路引,又是逃犯,一旦被别人举报抓到就是死路一条。帮我,我现在还能当没看到。”
其实这个官兵头子也很清楚,一旦面前的少年真的跑了,他们才是真的死路一条了。
当时上头下来的命令是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放了他。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遇上了山匪,身边几个弟兄们看着情况都不太好,这才让官兵头子心里头慌张了起来。
陈酒酒才不管这么多,她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那些犯人们,咬了咬嘴唇:“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了,剩下的就全部靠你们自己了。”
那些人到底胆子还小点,可想到了这些时日以来,自己任由被以往看都看不上的人折辱,一个个心里头都起了什么心思来。
陈酒酒没顾得上这些,直接就扯着少年的手往前头跑去。
那少年愣了愣,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轻微反抗了一下,后来很快就跟上了陈酒酒的脚步。
他们不过只是绕了个弯儿,陈酒酒便听到了身后一声惨叫,分明就是那官兵头子的。陆陆续续的,似乎有求饶和其他人的惨叫,可陈酒酒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只知道,跑,跑出这个地方,后面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但绝对不是现在。
两个人很快跑出了一段距离,可不一会儿,陈酒酒只听到了一声“站住!”
她听到了这个声音,脚下本就软着的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很快,她身后只一阵风声,陈酒酒下意识就将人往前面扯了扯,身后只听到沉闷的一声,她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有箭被射入边上的树丛之中。
很快,陈酒酒就意识到了,这是有人要他们俩的命!
“站住。”
这一次声音更加冷冽了一些。
为了小命,陈酒酒只能是暂时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就将少年给保护在身后。她知道,无论如何,这个世界的少年不能有任何闪失。
“三皇子,您就乖乖去凉城吧,否则……”从草丛之中,慢慢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弓箭,显然是久经风霜之人。
“他不是!”陈酒酒喊道。
少年一直被陈酒酒护在身后,只这个时候才慢慢走了出来:“为什么?”
“……”高大的男人微微扭头:“皇上下了令,让臣保护好您,可您也只能去凉城。”
听到了高大男人的话,少年微微扯了扯嘴角:“她是无辜的。”
“这是圣上为您选的妻子。”高大男人看着陈酒酒,眼神之中略带了些许的轻蔑。他也弄不懂,圣上为什么会在饶了三皇子这滔天大罪的同时,又给许配了这么丑陋的一位妻子。
陈酒酒:……
您再说什么鬼话呢?!
少年:……
陈酒酒咳嗽了一声:“虽然但是,这个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少年有些疑惑。
陈酒酒指了指高大男人的身侧:“你们难道没看到么,那些山匪已经将这边都围起来了?”
这个时候,高大男人才发现,在他的心思都在三皇子身上的时候,身边竟然是不知不觉围了一堆的山匪,每个人手里头都持有弓箭。即使他在厉害,也无法一个人对上那么多人。
陈酒酒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得保护好面前的少年。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很快就注意到了,就在这边上有水声,听着应该是浪头不小。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这个世界,面前的气运之子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陈酒酒想着,便趁着高大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山匪身上的时候,忽然之间扯住了少年的手:“你别害怕,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说着,在少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拖着人就向发出水声的地方而去。
在跑动不过数十步的地方,陈酒酒便看到了这附近竟然还有一片不算是太高的悬崖,下头就是一条河。
“你要干什么!”少年喊了一声。
可这一切已经来不及,陈酒酒直接抓着少年跳入了河中。
在落水之前,她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数道声音:“主子!!!”
谁是主子?主子是谁?不会是这气运之子吧?
落水后,巨浪一头打在了陈酒酒的头上,让她整个人发昏发疼,思绪不太清晰。
她还努力扒拉着水,扯着少年的袖子,死死不放开。不知到底挣扎了多久,她总算是带着少年上了岸。
陈酒酒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趴在了岸上:“没事,别怕,我保护你。”
只是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经昏迷在了滩头上。
少年本是沉沉的眼色之中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他被面前这位女孩保护得很好,而她的情况并不太好,河底的乱石将她滑得遍体鳞伤。
少年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站起了身,将陈酒酒给抱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