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自得地看了一眼室内。
她想知道老爷晓得了陈希也入了鹿山书院之后能有多开心。
陈母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姨娘。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姨娘便已经看出了陈母的不开心来。她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了陈酒酒身上一瞬。就在那瞬间,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满室的清香,果然这母女俩只是会装,仿佛她们对她的希儿有多好一样。
现在就是因为她的希儿入了鹿山书院,所以才会这一般的吧?她今日也是特意挑着这个时机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俩母女难看的脸色。
她想得好,想得美,又是忍不住多添了一句:“夫人,小姐,是不是老爷说了什么让你们不开心的话儿?妾身呀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希儿得脸了,陈家才不是更好么?”
至于那个从外面被认回家来的,凭什么能抢夺陈家的东西?这可不是陈家的血脉!
陈母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你这么多年来,到底隐瞒了什么?”
只是在这一瞬间,姨娘的脸色扭曲了一瞬。她心里面有一些虚。可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看着十分无辜地就问道:“夫人,您这是再说什么呢?妾身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姨娘,哪儿敢隐瞒什么事儿?”
“妾身知晓,让希儿入了鹿山学院,夫人也是不开心了。可是呀,这嫉妒是要不得的。”
陈酒酒看着姨娘依旧是努力地在他们面前炫耀,终究还是忍不住轻笑出了声音来:“姨娘,爹爹今日来了信,确实说了陈希的事儿。”
姨娘在看到了陈酒酒的笑容之后,心里面陡然慌张了一瞬。她还是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慌张,轻声问道:“那,那是说了什么?”
“爹爹说呀……”陈酒酒靠近了姨娘,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姨娘的心跳更加快了。她看到了陈酒酒鞋面上的珍珠一颤一颤,如同陈酒酒本身一般灵动,她并看不到现在陈酒酒的真面目,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了她来了之后,陈酒酒一直带着面纱。
“爹爹说呀……”陈酒酒又一次重复,声音却忽然之间大了起来:“来人!将姨娘捆起来。”
姨娘的心这一次是真的漏了一拍。她忽然之间放大了声音:“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即便是你生怕大少爷抢了少爷的风头,也不能这一般!你这么做,外面的人会怎么看你,日后让希儿会怎么想你!”
她在一瞬间只想到了怎么去威胁陈酒酒,却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办法。
“大少爷?”陈母玩味地又一次重复了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如同棒槌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
一下子,姨娘更加慌张了起来。
总,总不至于是希儿的身份被发现了?!
她哆嗦着,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自觉还算是镇定,可是牙齿已经格格发颤:“大少爷,大少爷现在已经是鹿山学院的学生了,你们,你们这么对我,就,真的真的不怕大少爷日后想起来当如何想你们么?!”
她努力地放大了嗓门,想要掩饰她所有的心虚。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就在说完了这一切之后,她已经被捆在了边上。她的嘴里被破布塞住了,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
“你们先下去吧。”陈酒酒挥退了所有的下人。
她一步步又一次走到了姨娘的面前,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写,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震雷一般砸在了姨娘的心上:“爹爹说,姨娘竟然瞒下了这么大的事情,这陈家是留不得你了。”
姨娘这一次是真的确认了,这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她一下子面色惨白,想要求饶,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便是在谁家,将女儿当成了男娃子来养都是丢脸的事儿。她看向了陈酒酒,泪水扑簌簌就下来了。就是在瞬间,她用尽了这么多年以来做扬州瘦马之时所有学会的演技,只希望面前的陈酒酒能起了一丝同情的心。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爹爹说了,姨娘如此大胆,我陈家也是留不得。”陈酒酒说完了之后,蓦然之间扬起了声音来:“来人,去请牙婆。”
姨娘蓦然瘫软在了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如同一只死狗一般,看着陈酒酒,眼神之中依旧是可怜,只希望陈酒酒能开恩。
求饶的话被一句句塞在了喉咙口,她怎么都说不出来。
要说后悔,却并不是。她只是后悔自己到底是哪儿做事粗心了,竟然被他们发现了。眼看着这一切已经快成了,陈希也被养得这么大了,只要在熬一些年,却不想在这个关头功亏一篑了。
“来人,去鹿山书院请陈希回来。”陈母看到了姨娘不做挣扎了,又一次吩咐了一句。
直到又听到了这一句话,姨娘方才又觉察到了什么。
她爬了起来,想对着几个人磕头,希望她们能防过陈希。
“姨娘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先将那帕子拿下来。”陈酒酒说道。
喜鹊听到了,便将堵着姨娘的帕子给扯了下来。
“小姐,夫人,求求你们放过希儿吧!她是无辜的,她现在是鹿山学院的书生,给陈家争了大脸。求求你们看在了希儿的面上,放过了希儿吧。你们,你们要如何对待妾身,妾身,妾身都认了。”姨娘苦苦哀求着。
陈酒酒却是扯了扯嘴角:“给陈家争气儿?她拿什么给我陈家争气?若是这消息传出去了,我陈家的女子日后怎么办,你可想过了?”
“若是别人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无非便是两杯毒酒。可好歹也是两条命,”在陈酒酒说完了之后,陈母也是冷声说道:“今日绕你一条命,陈家却是留不得你了。”
“至于陈希……”她轻笑了一声,在姨娘惊恐的眼神之中说道:“我陈家并不差一个鹿山学院的学生子嗣。”
姨娘琢磨不透陈母话中的意思,却也是不敢继续说话了。
她只能无力地伏在了地上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