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度过了她从小以来感觉最凄惨,也是最恐怖的一晚。
直到第二日,便有丫头过来请陈希过去敬茶。
陈希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被人搀扶着送到了正室的面前。
豪富的正室是一个比豪富依旧要小了很多的夫人,她的手里头端着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陈希:“听说,你是一位官家小姐?你的父亲怎么舍得将你嫁到我们这种人家来?”
陈希一下子便感觉到了面前的正室并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看着委屈可怜一些,方才说道:“回夫人的话,妾身也是没办法。”
……明明前几日,她还是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怎么现在就成了一个妾室?她的父亲怎么舍得?不就是犯了个错误么?怎么舍得?!
陈希在心里面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在面对正室夫人的时候,还是让自己摆在了可怜委屈的地位:“家里面姨娘不受宠,正室夫人又是个拈酸吃醋的。所以才……”
可这一句话,却是让前头的正室也讽刺地笑了一声:“你在讽刺我?你在说我拈酸吃醋?”
“妾身不敢!”陈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以往在陈家,陈母和陈酒酒哪儿有这样的,即便是她说了什么话,陈母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将话给指出来的。面前的夫人……她会不会……
她咬了咬嘴唇,越发可怜:“妾身不是这样的人。妾身只是觉得今日能到了夫人这一头,已经是有了福气了。这一定是这十几年来修来的福气,才能同夫人一道儿伺候老爷。”
“至于那什么官家小姐的身份……”陈希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斟酌着:“那已经是过去了。如今,妾身便是府上的人了。”
正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既然这茶也喝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陈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被正室口头上为难了几句,其实更多的行动却是没了。她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在其他一个丫头的伺候之下被送了回去。
当日晚上,豪富从外面回来了,回到了正室的房里头去,不知道听了什么话,在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脸上怒气冲冲了。
陈希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正室房里头发生的事儿,她刚和身边的丫头打听出来了正室的身份。
“什么?你说这夫人竟然原本是妾室扶正的?!”当初,陈母给陈希选择的时候,只是简单说了一些东西,却并没有将太多的实际情况告知了陈希。
这个时候,陈希才知道了今日的那个人竟然是被豪富从楼子里面买来的妾室。
前一段时日,豪富的正妻走了,这一位最得豪富的心思,方才成了现在的正室。一下子,她的眼睛都红了:“我说她,我说她怎么会让我的日子过得舒坦?这样的人家,倒也是难为她能给我找到了。”
“……竟然让一个从楼子里出来的爬到了我的头上!我好歹也是这陈家的小姐,即便是出了族谱,可我到底也是姓陈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陈希不管不顾就喊了出来:“她这么做,就不怕真的就坏了陈家的名声?!”
“为了陈酒酒,她真的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陈希气呼呼地说道。
只是她才说完,便听到了门被踹开。
陈希被吓了一跳,却见到了昨天还温存的中年男人现在脸上却满是阴霾。他不敢去攀扯陈家,只能将怒气完完全全发在了陈希的身上:“什么叫做从楼子里出来的?!她是你的主子!”
“夫人刚还在口口声声为了你说话,说你是官家小姐,说你年纪小,说话可能直了一些。现在看来……”这豪富生气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陈希所见到过的样子,他狠狠摔了陈希两个巴掌:“你也不过只是个下人出来的种,和我做什么官家小姐的做派?!”
豪富说完,便是气冲冲离开了陈希在的地方。
陈希还在懵逼之中,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她看向了面前的丫头:“是你!是你对不对!你是那个楼子来的人的下人,特意今日就在找这个时机,就是为了让老爷知道是不是?!”
否则哪儿来得这么巧合?她喊了这么几句话,就让豪富给听到了?!
“姨娘,您可不能乱说。”面前的丫头根本就不害怕。她确实就是夫人派过来的,也接了夫人的任务,便是今日要让面前的这一位姨娘知晓了正室其实是被外头买来的,刺激她一下。
却不想面前这一位官家小姐竟然这么蠢,根本不用做什么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外头的豪富却也是没想到,本以为是娶了一个小姐来,却不想……这玩意儿竟然已经是个被除了族的,说什么官家小姐完全就是给了她面子。甚至这家伙在人话地方都帮不到他!
豪富想到了陈希年纪小小,又想到了如果真的是个好的,怎么可能入了他这样身份的人家来做妾室?!想到了这中间的问题,他的脸脸已经黑下来了几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会儿之后,他才咬着牙道:“我是商人。吩咐下去,不必对姨娘太好,若是她不干事,便让下面的人随意给一口吃的就得了。总不能让我做了这亏本买卖。”
他本以为自己是捡了个宝贝,却不想捡了个麻烦精上门来。
能被除族的,还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呢。
“是。”下人们自然听着豪富的话。
陈希本以为自己选择这个男人,就算是身份不行,可至少有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才伺候完了这个老男人第一个晚上,便被告知了正室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到了第二日更是早早就被喊着起床了,甚至连一个给她吃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昨日和她透露了消息的丫头给送去洗衣服了。
陈希被宠了这么多年,哪儿做过这样的事情来,一时之间,她感觉到了自己整个人只剩下了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