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一直等到了傍晚,陈酒酒便知道了陈父去找了族长是为了什么。
陈家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被族长聚在了一起。
“族长,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陈祖母脸上还带着对于族长的恐惧,可是在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之后,狠狠瞪了他一眼:“是我们家陈三子找您了么?这孩子,做事情真的没有轻重,这么点事情还来专门找族长。”
族长冷眼看着陈祖母:“今天找你们过来确实有一个事情。”
“这么多年以来,你是怎么对陈家三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只问你,今日.你打算让陈三子去念书么?”族长问道。
陈祖母听到了,便搓了搓手:“也不是我们不想让陈三子去读书。实在是家里就这么点银子,供不起更多人了。现在大房二房的男人们都去科举了,他这一把年纪再去读书也不嫌丢人?!”
“我也不是不让他去念书。只是……这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啊。陈三子都这一把年纪了,不就是浪费了么?现在他也是个童生了,也该满足了,不如将这钱给省一省,先紧着大房二房来。”
这也是陈祖母的真实想法。
就陈三子这样,考个童生也就是个运气。这钱还不如省下来给其余几个读书人呢。
族长听到了这一句话,终究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先来后到?我可是看着你大房二房的几个孙子都去念书了,陈三子怎么就不能去念书了?”
以前,陈三子没找上门来,他这一个族长自然是不好插手。可今日,人都求到自己门前来了,族长自然也是愿意好好去料理料理这个事情。
就面前这个老虔婆不知道陈三子到底多有读书天赋。这一把年纪了,才读了多久的书,就已经是童生了。如果当年他也是念书了,说不得现在族里面就多了一个举人老爷了。
“罢了,看起来你也是不能安分让陈三子去念书的。”族长冷声说道。
陈祖母没由来地,手就开始抖动了起来。她总感觉这接下来的可不是个好事情。她下意识想要开口好让族长不说出下面的话。可是,紧接着的话却让她一下子就冷透了心肝。
“既然你这做娘的这么亏待陈三子,如今我也不能看着族内的人才被埋没了。你不愿意要这个儿子,自然有的是人要。”族长的话一下子将陈祖母都给打得懵逼了:“今日,我就做主,将陈三子过继了。”
“也省得你总是打歪主意。”族长一句话做了总结。
一下子听到了这一句话,陈祖母顿时感觉到了晴天霹雳。
她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小儿子。可是小儿子眼神之中的神态却已经完全同以往的不一样了,他似乎真的是冷了心。
陈祖母张了张嘴巴,想要拒绝族长的话,这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孽障,怎么可以过继给了别人?
“怎么,怎么可以……”陈祖母结结巴巴地想要说点什么。可是面前的人丝毫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就到了这种地步?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族长也看出来了陈祖母的舍不得。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的时候不见有任何舍不得的地方,现在到来装成了个慈母的样子:“只是陈三子,你的娘到底还是养育了你这么多年,你给你娘三十两银子作为报答,你可愿意?”
“这……”陈父自然一次性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的。可是他并不能答应得太过于爽快,以免让村子里的人以为他家里头到底还有多少银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将视线看向了陈母:“娘子,我们……”
陈母也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好。这两日我们会想法儿凑足了这一些银子。”
陈祖母本以为听到了三十两银子会开心的。可是她的心里面还是空洞洞的。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陈三子拿出银子来么?如今在族长的要求之下,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银子给她了,她却又是不满意了。
在族长逼人的视线之中,陈祖母咬了咬牙:“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拿不出这一笔银子来,日后也别和我说这个事情了。”
陈父和陈母一道儿深深看了一眼陈祖母,一会儿才咬牙:“不必。”
“族长,能不能借我一些银子,我会尽快还上的。”陈三子冲着族长说道了,显然是想当着族长的面就将事情给定下来。
族长深深看了一眼陈父,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可以借你五两,剩下的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努力了。”
“多谢族长,家里头还有一些银子。请族长容许我们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将钱给凑齐了。两个时辰之后,只劳烦族长再来一趟。”陈父又一次说道。
族长自然是应了下来。
这一通闹,直到了傍晚。
对外,陈父陈母说的是就连胡娟那一头都被借了一些银子,又变卖了一些东西,才凑足了三十两。当着族长的面,陈父将银子交给了陈祖母,又后退了三步,重重磕了几个头,知道额头上流了血,方才站了起来。
“族长,您打算将我过继给哪一家?”陈父问道。
族长早就已经有了打算。他早年有一个弟弟没了,后头也没人给祭祀,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我有一个弟弟,早年的时候就没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日后就……”
“大伯。”陈父二话不说又冲着族长磕了个头:“只等大伯带我去见爹。”
族长没想到陈父竟然答应了下来,自然是应了下来。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让陈祖母瞪大了眼睛。等到了自己的儿子真的消失了,她才摸着自己的胸口,怎么都控制不住泪水落了下来:“陈三子怎么忍心啊,陈三子他怎么可以啊!”
手里面的银子沉甸甸地,比她的心还重。
不就是不愿意让他去念书么?陈三子怎么就舍得啊!
“娘,我们回去了吧?”二房媳妇颇没有眼色凑了过来,却被陈娇娇给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