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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拳拳到肉的嘭嘭声,让整个旧厂房瞬时沉浸在威严肃穆的氛围中。

旧厂房在别墅山的另一边,总面积四万多平,平日里给特卫队集训使用,整体以网格形式划分,每个网格的功能都不一样,惨叫声就是从网格独立开去的面壁室里传出来的。

面壁室宽敞且晦暗,只设有一张椅子,给审讯的人使用。

连古就坐在审讯椅上,翘着二郎腿,目光阴冷地盯着被褚卫打得半死的雇佣兵。

这个皮肤黝黑、满脸胡渣子的雇佣兵,就是他在红宅留下来的活口,雇佣兵的双肩被连古打穿了两个窟窿,又经过褚卫的一顿拳打脚踢,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废人了,却还是紧咬牙关,不肯透露背后雇主的信息。

连古抬手示意褚卫消停一会儿,俯身靠近那满脸鲜血的雇佣兵,用力钳住他的下巴,黑沉的脸毫无预兆地扬起个冷笑:“忠犬?”

这雇佣兵双眼淌过血汗,视线早已模糊,却对这把狠厉的声音莫名的熟悉,彻底惊愕住了,全身禁不住颤抖起来。

连古将他从地上一把拎起,毫不客气地往他的腹部送了一拳,沉声咬牙:“我的人你也敢动?”

雇佣兵哇的一声喷出口鲜血来,连古将脸一偏,厌恶地将他丢回地上。

这刚猛有力的一拳,险些将雇佣兵的腹部打穿,他痛苦地弓着背哀嚎。

褚卫给连古递了块毛巾擦掉手指上的血迹,连古从兜里摸出一个金色弹壳丢到雇佣兵面前,弹壳底下压印有制造厂商和制造年份,厂商代号是“w-E”的字样。

“‘w’万世精密弹药公司,‘E’恩施武器工业,在万世收购恩施合并后,就生产了一批以‘w-E’为底标的弹药作为纪念,象征着旧企业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连古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那雇佣兵艰难地抬起眼朝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逆光的背影高挑颀长,透着威慑力,他紧抿着颤抖的嘴唇,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这批弹药为剿匪所用,只可惜后来被军械库的人监守自盗,私自盗运出库给卖了,至今不知下落。”

连古步步向真相靠近,每一步都稳健。想必已经猜出了幕后老板是谁了。

“自从盗卖军火的贼被查缉严办后,这批弹药就不敢在市面上出现,这么多年的风声早就过了,再上位的人也懒得继续追查下去,没想到最终流落到了你们手上。”连古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虽然之后几年万世也陆陆续续生产了十几批同个型号的弹药,年份代号却是无法混淆。”

连古点燃根香烟,缓缓吸了一口,话题没有再继续。

“尸体处理得怎么样?”连古侧过脸问褚卫。

“烧了。”褚卫冷冷地说。

“嗯,把骨灰拿来。”连古意味不明地说了句话。

褚卫退下后,连古走到剩下半口气喘着的雇佣兵面前,蹲下身来,鄙夷地说了声:“你们这些靠打仗挣钱花的,把钱看得比命重要,告诉我你的雇主出了多少钱,我可以出十倍的价,你的家人我也能保她们安然无恙。”

雇佣兵艰难地干咽下口水,一边脸上已经沾了层薄薄的灰尘,喘气带动地上的灰尘飞扬起来,他的目光开始松散,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了。

在金钱面前,这些人,真的谈不上忠诚。

旧厂房负二层有个地下通道,可以直达连怀居,连古得知红官苏醒之后,就把雇佣兵交给了褚卫处置,顺着地下通道匆匆赶了过去。

兜兜转转,红官还是回到了连古的房间,韩杨刚从里头出来,就和连古打了个照面。

“怎么样?”连古轻声问。

“人是醒了,但麻醉的药效还没过,这次的麻醉,对他的心肺功能产生了一些影响,有可能会出现心律失常、呼吸抑制、恶心、呕吐等情况,需要调节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注意情绪波动和作息问题。”韩杨郑重其事地提醒。

红官车祸那次就已经做过了全身麻醉,这次又中了麻醉枪,本来体质就不好,现在对身体损伤更严重了,垮是分分钟的事。

被韩杨这么一提醒,连古脚下跟生根似的,想进又不敢进,生怕红官见了他,影响情绪。

韩杨首次见他这么犹豫不决,不由得摇头叹息,临走还给他吃了颗定心药:“你可以进去,毕竟他也想见你。”

连古眼神闪烁了下,不自觉看向韩杨,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韩杨冲他一点头,说:“没听错,我去看看其他几个,先走了。”

床上的红官在输着液,他全身无力地仰躺着,只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各种烦闷郁结于胸,到底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命运跟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却一点都不好玩,也根本让人笑不起来。

没错,是他想把人给拖下水,但也正如计承所说的,他上不了岸,即将淹死了,还得指望着连古这条船来捞一捞,实在可笑。

“红官……”连古的声音温柔富有磁性,可在红官听来,就那么不是滋味,甚至会反感不舒服。

红官眨了眨眼,就看到连古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和第一次来他家的感觉一样。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连古轻柔地问着,始终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红官略微闭上眼,暗暗叹息,再睁开眼就隐去了诸多情绪。

“不怎么样。”他的语调平和,不加矫饰的样子。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慢慢的可能会有些不舒服,要是难受了一定要说。”

红官不在意这个,只想知道雇佣兵背后的势力:“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

“知道。”连古坦白,那雇佣兵在最后也交代了。

“那,请告诉我。”红官微微转过脸对着连古,语气却没有请求的意思。

连古挪开了视线,淡淡地说:“你应付不了。”

红官似乎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平静地转移了目光:“是个人都应付不了死亡,但总知道自己避免不了一死。”

就算应付不了,但总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况事情是冲着他来的。

“真正和解家暗通款曲的人。”连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红官目光微动,将脸转了回来,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连古,解家对付他绰绰有余了,还需要动用什么关系,或许真是对连家的势力有所忌惮。

这么说来,这条船他是彻底踏上了。

“你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能让你这么在意背后这些关系的,不是为了你自己对吗?”连古和他对视。

红官不敢苟同地嘴角一扯,人都是自私,自己都顾不来了,还顾别人死活。

短暂的沉默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句:“福叔和红喜呢?”

“在其他房间,人没事,都很好,不用担心。”连古继续盯着他的双眼说,“你知道我不可能会丢下他们不管。其实,你真正想问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个兽医,对不对?”

连古身体没有靠近,语气却有几分逼近的意味。

红官被噎了下,连古这个人还真是把他给看透了。

昨晚回到红宅后没多久,一群雇佣兵就闯了进来,慌乱中只见计承被一枪麻醉后拖出了红宅,无奈他又被纠缠着追不出去,眼下定是凶多吉少了。

他知道连古必然会救红宅的人,但计承就未必了,毕竟他们之间有恩怨,还刚刚打了一架,恐怕不会放下梁子去救人。

看样子是被自己说中了,连古心中小小激荡了一番,再开口语气都带着一股酸涩:“你觉得我会不会去救他?”

红官抿着唇,话虽没说,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连古眉头锁着,却是轻声一笑:“看来你也不是不了解我啊,我的确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人。”

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自嘲:“确实要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

连古起身悻悻然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红官心底一沉,那群雇佣兵狠戾狡黠,计承落在他们手上,必定会遭受很多苦,只是那群人的目标是他,又为什么要抓走计承?

不管如何,首要的还是要知道那群人受雇于谁,这样一来要救人也不会茫无目的了。

既然整件事都绕不开解家,那么就从解家的关系户开始查起。

红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解家的军火生意,他们这项生意不在明面上,就不像连家这样的私人军事公司,拥有很强的政府背景,专门为国家和大型的跨国公司提供武装护卫服务,而是极有可能涉足策动政变和绑架暗杀等业务。

红官一时没什么头绪,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思绪纷杂间,房门被打开了,红官忽地朝那头看去,只见冯陈偷偷溜进来后就悄悄把门合上,模样很鬼祟。

还没等红官开口,冯陈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门一关上,他才松了口气,咔嗒一声,把嘴里一颗糖咬碎了。

红官看他靠近床边,就连古刚刚那张椅坐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冯陈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个二郎腿,似笑非笑地说:“别惊讶,我就是来替我们老大抱不平的。”

红官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

冯陈直接忽视了他的脸色,拿起床头柜上一个橘子,边剥皮边说:“我们老大没做对不起您的事,这个相信您也能感受得到。”

嘴巴塞进了一瓣橘子肉,说话继续:“我就不理解你们好好的话不说,藏着掖着干嘛呢。”

整个房间充满了橘子的酸甜味。

红官脑袋有点发胀,竟然有些犯困了,也许是输液的作用。

冯陈嘴巴不停,越说越起劲:“昨晚上的事压根不能怪我们老大,是那个兽医非得来挑事,软骨头碰硬拳头,能怪谁?老大还收敛了,不然直接能把他打残了。”

这点,红官认同。

橘子吃完了,冯陈抽了张纸巾擦擦手,又从兜里拆了颗棒棒糖。

红官不由得挪过来一眼,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一个人那么喜欢吃糖。

“要不是老褚半路拦截,估计都不知道被人拖到什么地方去埋了。”

红官喉结滚动了下,忙问:“你说什么?拦截?”

“看!我就知道老大这种话不会跟您说……”冯陈的语气很恨铁不成钢,同时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事后老大得含泪感谢他。

“计医生被救了,是吗?”红官心头大石终于落下。

“好吧,我算是理解老大为什么不说了。”冯陈对此深表同情,叹了口气说,“他死不了,命长着呢。”

红官想起了一件事来,开始旁敲侧击:“他们之间的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您说的是那个兽医和我们老大的事吗?”

“嗯。”

冯陈挑了挑眉:“您既然关心怎么不问我们老大?也对,他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红官翻翻眼皮,干脆就盯着他看了,冯陈这人比那两个靠谱多了。

冯陈将嘴里的棒棒糖取出,神情变得惆怅:“好多年了。”

红官眉头微蹙,或许是发生过一些当事人不愿提及的陈年往事,但到了冯陈这里,怎么也好像变得不是滋味了。

“其实吧,我们最开始的关系并没有这么僵。”冯陈注视着棒棒糖,仿佛陷入了回忆,“甚至都把他当成一家人了……只是后来他干了一件很让人心寒的事,我们无法原谅,老大就更加原谅不了……”

红官越听越迷糊:“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红先生,您应该去问问那个兽医,干过什么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冯陈语调一转,再次咬碎了棒棒糖。

又绕回来了,红官郁闷得很:“抱歉,我有些困了。”

“这样看来,那个兽医什么都没说,也是,他没那个脸说。”冯陈语气清冷。

红官转回了视线,已经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冯陈暼了红官一眼,撇了撇嘴,说:“红先生,我说句不中听的,如果您从一开始就选择站队兽医,那么我们说什么话,您都不会相信,就像您坚定认为我们连家和解家有一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