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镇守使、守备营校尉罗大荣急匆匆地赶到了海州城南门城楼上。
他抬眼就看到了站在城垛旁朝着外边观察情况的海州知州林贤。
罗大荣忙迈步走了过去,恭敬地行礼。
眼前的这位爷身份非同一般,他可不敢小觑。
“末将罗大荣,拜见林大人!”
林贤如今不仅仅是海州知州,更是政事阁参政。
要知道,镇南大将军府的政事阁除了长史黎子君外,也才四名参政而已。
参政可是镇南大将军府真正的高层。
更何况,这位爷更是大将军的拜把子兄弟。
林贤以参政的身份兼任海州知州,足见海州的重要性。
“罗校尉,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讲那些虚礼了。”
林贤指了指外边那浩浩荡荡朝着海州城涌来的逃难百姓,他直接道:“这么多的百姓涌入海州,会让我们海州城不堪重负的。”
“这些人进了城后没地方住,这时间一长,到时候吃的也成问题。”
“万一其中再混入了一些敌人的奸细趁机煽动作乱,不利于我们守住海州城。”
罗大荣忙拱手问:“如何处置这些逃难的百姓,还请知州大人示下。”
罗大荣作为海州镇守使兼任海州守备营校尉。
他不仅仅受到军机阁的节制,同时也要协助林贤负责海州秩序维护的重责。
倘若是别人担任知州的话,罗大荣估计懒得理会,一切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调动兵力布防。
可眼前的这位可不是一般的文官担任的知州,那可是一位知兵的人。
为此,罗大荣对林贤的意见那是相当的重视的。
“你立即派人在前边设卡拦截试图进入海州城的百姓,将他们向蒲江府、东山府境内疏散。”
“要是这些百姓不愿意去那么远,让他们远离官道,去乡下避一避也行。”
“反正不能让他们继续涌入海州城了。”
林贤对罗大荣吩咐说:“我会给蒲江府的郑忠、东山府的张武去信一封,让他们妥善安置我们海州过去的百姓。”
“是!”
罗大荣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领命而去。
海州城虽然有城墙的庇护,可毕竟城内的空间和粮食有限。
大量的百姓涌入城内,不仅仅会让城内的秩序不断恶化,也会加重衙门的负担。
特别是现在他们海州衙门的最重要的任务是集中能用的兵力去守城御敌。
万一城内再出现什么乱子,那对他们是致命的。
很快,一队守备营的兵马就开出了海州城。
“知州林大人有令!”
“海州城即刻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守备营的军士们组成了一道人墙,将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百姓拦在了城外。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的军士在设置障碍物,搬来了拒马等,横在了大路上。
有守备营的军官手里举着铁皮喇叭,在大声地向百姓们喊话。
“父老乡亲们,海州城内地方有限!”
军官大声喊道:“现在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没有地方立足了!”
“林大人说了,要你们向东山府、蒲江府等地方去!”
“去了那边后,有当地的衙门负责接待安置你们!”
“实在是不愿意去蒲江府和东山府的,可远离官道,到乡下去躲避一阵子!”
“从现在开始,海州城戒严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军官在大声地喊话,那些拥挤的百姓却是一片闹哄哄的,对此格外的不理解。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城吧!”
“军爷,我们都是可怜人,让我们进城吧。”
“这东山府和蒲江府那么远,我们也不认识路啊。”
“......”
虽然林贤下令将试图进城的百姓疏散到其他的地方去。
可是这些百姓却不愿意离开。
因为海州城有城墙,距离他们的家乡也很近。
东山府和蒲江府太远了,他们不愿意背井离乡。
“父老乡亲们,你们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派人给你们引路!”
“求求你们别往前挤了,现在海州城的确是人满为患,已经没有办法接纳更多的人了。”
虽然喊话的军官声音都喊得有些嘶哑了,可百姓们还是不愿意离去,试图求情进入海州城。
海州城有城墙,由军队,可以护佑他们的安全。
去东山府和蒲江府,先不说路途遥远,说不定沿途还会有山贼流寇威胁呢。
万一右骑军的兵马追过来,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林大人,你不能不管我们呐!”
“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进城避一避吧!”
“林大人,您是大好人,让我们进城吧。”
百姓们拥挤在守备营士兵组成的拦截线外,哭声喊声恳求声响成一片。
在大量拥挤的百姓后边,有不少精壮的汉子聚集在一起,冷眼旁观。
“参将大人,怎么办?”
“现在海州的林贤不让百姓进城了,我们估计混不进去了。”
在一颗大树下,几名精壮汉子聚集在一起,正在紧急地商量着对策。
领头的精壮汉子是东南节度府右骑军参将侯大。
侯大朝着远处闹哄哄的百姓扫了几眼后,他沉声道:“海州守备营也就三千多人。”
“除去驻防在福安县、临漳县的人马,这海州城内顶多也就两千人出头。”
“咱们这一次渗透过来的弟兄也有一千五百多人了,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
“原本是想进城后到时候里应外合,拿下海州。”
“现在看来这林贤不是吃素的,他有了防备,我们的计划估计是行不通了!”
参将侯大磨牙道:“事不宜迟,直接强攻!”
“咱们要是能够直接夺取海州,那就是大功一件!”
此言一出,有人担忧,也有人露出了兴奋色。
“咱们这么直接打,是不是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
“你要是怕死的话,那就不参战,我不强求!”
“老子才不怕死呢!”
“那好!”
侯大对几名军官道:“你们现在立即就回去召集人手,听我号令动手!”
“告诉下边的弟兄,这海州城金银珠宝不少,打下了海州城,这城内的东西可就是咱们的了!”
“谁要想升官发财,那就给我拿出拼命的架势来,一鼓作气杀进去!”
“这城内的守备营兵马不多,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弟兄们的了!”
“是!”
几名军官得到命令,伪装成为逃难百姓的他们迅速地消失在了乱糟糟的人群中。
侯大望着远处拖家带口的百姓,目光中满是阴冷色。
他侯家原本也是海州城的大户,坐拥良田千亩不说,宅子铺面都有好一些。
可是自从张大郎的兵马占领海州后,家产尽数被收缴不说,家里的几个主事人还被张大郎的人以横行乡里,欺负百姓的名义剁了脑袋。
要不是他在右骑军中效力的话,说不定也被杀了。
这一次他跟着右骑军打回来,为的就是报仇,夺回属于他们侯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