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的照耀中,辽州骑兵们凶狠地砍杀着哄抢军粮的乱兵们。
战马嘶鸣,鲜血狂飙。
一名名抢粮的乱兵被砍杀,他们倒在了雪地里。
面对这些凶狠的骑兵,许多乱兵被吓破了胆子。
他们扔掉了到手的军粮,狼狈奔逃。
辽州骑兵强势镇压了抢军粮的乱兵,当场就斩杀了两百多人。
直到所有的乱兵都被驱散逃走。
喘着粗气的骑兵们这才勒住了马匹。
雪地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和伤兵。
受伤的军士在雪地里哀嚎惨叫着,听得人头皮发麻。
“狗日的!”
“谁再敢哄抢军粮,这就是下场!”
面目狰狞的骑兵校尉将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挑在了骑枪上,杀气腾腾。
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辽州军兵将和那些民夫们看着那惨烈的场景,神情各异。
“我呸!”
“只知道窝里横的狗东西!”
“对自己的弟兄下如此狠手,真不是人,有本事去和张大郎打!”
“是啊!”
“这帮狗日的,迟早遭报应!”
看这些辽州骑兵们杀了不少自己人,不远处围观的军士们在低声地唾骂着。
他们对这些耀武扬威的骑兵很是不爽。
可他们也只敢低声的骂几句。
人家骑兵是大都督的宝贝疙瘩。
平日里待遇好,军备好,地位比他们高太多了。
这些骑兵杀了人,屁事都没有。
他们要是惹恼了这些骑兵,那没有好果子吃的。
辽州骑兵们驱散了哄抢军粮的乱兵。
他们调来了大队的民夫,将散乱在各处的军粮再次收集起来带走了。
直到这些杀气腾腾的骑兵撤离,周围各部兵马这才敢上前收拢尸体,寻找散落的粮食。
“老三!”
“老三!”
都尉谢宝山也举着一支火把,带着弟兄在搜寻谢老三他们。
顷刻后。
他们在雪地里找到了已经死透了的谢老三尸体。
“老三!”
看着被斩首的谢老三,一众军士的心里满是悲愤。
他们替辽州节度府打仗!
现在饭都吃不饱。
如今为了一点粮食,队官谢老三将命都搭进去了。
“狗日的,我去和他们拼了!”
“都是自家弟兄,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这打的什么窝囊仗,自己人杀起自己人来了!”
有弟兄声音红着眼眶骂道:“老子不打了,老子要回家!”
“......”
看着身首异处的谢老三,军士们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们大声咒骂着辽州骑兵,有胆子大的开始骂上头的将军。
辽州骑兵强势镇压哄抢军粮的乱兵,杀了不少人。
收殓尸体的不少军士在破口大骂,也有人的亲人被杀,在低声哭泣。
谢宝山这位都尉此刻的心里也堵得慌,胸口宛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他们两百多弟兄,这一仗仗的打下来,如今就剩下几十号人了。
现在他们不仅仅有家不能回。
自己的弟兄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竟然为了一口吃的,被自己一方的骑兵杀死了。
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谢宝山很迷茫。
他突然感觉到累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谢老三等三名军士因为哄抢军粮被骑兵当场斩杀。
对于辽州军高层而言,他们是哄抢军粮的乱兵,该杀。
可对于谢宝山他们这些人而言,死的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弟兄。
他们的心里很难受。
这让他们对上层将领的不满在加剧。
他们的信仰在动摇。
谢宝山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将死去的谢老三他们挖了一个坑掩埋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谢老三他们死了,可对于活着的谢宝山他们而言,则是更加的痛苦。
饥寒交迫,疲惫不堪。
他们的脸上尽是颓丧和绝望。
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会死在什么地方。
与谢宝山他们一样。
从威州城撤退的辽州大军笼罩在压抑沮丧的气氛中。
辽州军的中军大帐内,大都督霍韬的心情同样很烦躁。
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刚得到了消息,负责领兵断后的雷云飞已经全军覆没。
他从各处调集了三万杂兵给雷云飞。
希望能牵制住张大郎兵马,掩护他们大军退兵。
雷云飞也抱定了死战的决心。
可他们低估了大夏军团的战力。
仅仅一日的功夫,雷云飞麾下的三万兵马就全军覆没。
雷云飞力战而亡。
三万兵马大部沦为了大夏军团的俘虏。
如今张大郎麾下的主力兵马已经腾出手追上来了。
他们想要安然撤到唐州区休整,已经变得愈发困难。
“踏踏!”
当霍韬在军帐内喝着闷酒的时候,外边响起了脚步声。
“大都督,长史大人求见。”
霍韬放下了酒杯。
“请他进来。”
帐篷帘布掀开。
浑身笼罩着袍子内的长史闫浩神色凝重地进入了军帐内。
“闫大人,坐。”
霍韬招呼闫浩在火盆前坐下。
闫浩道谢后,这才弯腰落座。
霍韬给闫浩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闫大人,那些哄抢军粮的乱兵抓住了吗?”
闫浩喝了一口热茶后,摇了摇头。
“黑咕隆咚的,太乱了。”
闫浩开口道:“除了一些人被骑兵当场斩杀外,其他的都一哄而散,跑掉了。”
霍韬的脸上浮现出了怒容。
“这帮王八蛋!”
“竟然敢哄抢军粮,必须要彻查到底,抓一些人出来杀掉,以肃军纪!”
闫浩叹了一口气。
他劝阻说:“大都督,我看此事就算了吧。”
“如今军中缺粮,除了较为精锐的几支兵马尚且每天能吃一两顿饭外,有的兵马已经断粮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们是不敢犯上作乱哄抢军粮的。”
霍韬怒气腾腾地说:“可他们哄抢军粮,影响极坏,不惩处难以服众!”
“要是人人都哄抢军粮,那队伍就乱了!”
闫浩直截了当的说:“大都督,现在军心已经乱了。”
“从我们从威州城下撤退开始,这一路上逃跑的军士就不下数千人。”
“那随军的民夫就更多了,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就剩下不到两万人了。”
相对于高高在上,只知道发号施令的霍韬而言。
长史闫浩一直在东奔西走,处理军中的大小事务,对军中的处境更了解。
“大都督,我们军中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哪怕只是维持精锐的几支兵马食用,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沿途的村镇也都被搜刮一空,找不到粮食了。”
“方才发生了哄抢军粮的事情,虽然被镇压,可军中将士的怨气很大!”
“要是继续这么下去,不需要张大郎攻击,我们就会不战而溃。”
闫浩顿了顿说:“我们必须要做出一些决断了!”
“我建议丢车保帅!”
闫浩看了一眼霍韬建议说:“放弃那些民夫和战力不强的兵马。”
“让他们自谋生路去!”
“他们到时候可以分散追兵的注意力!”
“我们带着锋锐营、横城营、亲卫营和骑兵等两万精锐去唐州!”
“只要我们有两万精锐在手里,我们随时就可以再拉起一支十万二十万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