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击退傲鲁部的进攻之后,边关再次回归了紧张的安静。但池柳县的百姓却没有办法保持安静。
除了距离障塞相对较近的村民们过去帮忙,还有些池柳县的百姓自愿过去。
虽然说是过去帮忙,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听说了有众多外族兵被消灭,想要亲眼去看一看究竟是不是真的。
这其中还不乏说书先生的身影。可以说,说书先生这个行当,已经从府城卷到了县城。
这些人除了拥有百姓们身上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之外,还多了几分敏锐,所以和府城的说书先生一样,池柳县的说书先生,也总是会出现在大事件的第一线。
而身处于府城的王茂平很快就已经得知了,土孛默部的那些外族兵们被全部消灭的消息,心中不由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还真猜对了。虽然土孛默部已经选择了帮助傲鲁部,应该不会就此放弃,但这次全军覆没,对其来说也算是一种打击与羞辱。想来短期之内,如果还想要用“奇兵”发挥“奇效”,就需要仔细考量了。
毕竟无论是此时的傲鲁部还是之后收到消息的土孛默部,恐怕都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吧。刚好让这些人投鼠忌器。
对于王茂平来说,在听到结果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已经过去。此时的他只希望,自己的消息传到巡抚大人的耳中之后,巡抚大人还能再给他一封用来求助官兵的信件。毕竟之前的那封,这次已经被他用了。
而此时被王茂平念叨的巡抚苏溢诚确实已经收到了他送过去的消息。在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出现了片刻的焦急,如果消息不能及时传递给边军和官兵的话,也许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苏溢诚的焦急马上便消失不见,消息是王茂平送过来的,那么自己就无须担心。对方是做事谨慎妥帖的人,肯定已经将消息传递给了边军与驻守在肇原府附近的官兵。
无论王茂平的猜测是否成真,边军都能早做准备。而他自然相信对方的猜测。以他对于王茂平的了解,对方应该已经用了自己留下的那封信。
看来还需要重新写一封才行。
不得不说,虽然相隔一段距离,但二人却做到了心有灵犀。
而在苏溢诚收到边军及官兵联手将土孛默部所派的外族兵消灭殆尽的消息时,除了都指挥使司之前收到了范仰淮的消息,剩下的布政司和按察司都十分的震惊。
土孛默部突然派兵了?然后全部被消灭了?被边军消灭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官兵的身影?虽然结果是好的,但驻守在肇原府附近的官兵该不会擅作主张了吧。
什么?是巡抚大人的命令,那没事了。但巡抚大人您的消息怎么做到如此灵通的,灵通的近乎未卜先知一般!
就在众人感慨这场规模不算大但却酣畅淋漓的胜利,以及巡抚大人长目飞耳的时候,王茂平已经收到了更多的细节以及后续,当然还有添加了想象力与创造力的各种版本。
因为有很多百姓参与协助官兵去搬运处置尸体,所以亲眼见到了战争的残酷,百姓们最开始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但在看到那些外族尸体的一瞬间,还是本能的产生了恐惧。
他们连触碰都胆怯的尸体,却是那些官兵和边军们用性命去拼杀的结果。或许是有了这样的信念,百姓们意识到了在他们面前的是敌人,是已经死去的敌人,那股本能的畏惧也就随之散去。
“还掩埋了,真是便宜他们了。”
“就应该一把火给他们烧了。或者把他们挫骨扬灰。”当仇恨取代畏惧的时候,百姓们开始觉得太便宜这些外族兵了。
不过马上也会有百姓从实际情况出发,进行反驳:“还挫骨扬灰,这么多挫的完吗?再说烧了的话,那多费柴火和石漆啊,还留着对付活着的外族兵呢,咋能浪费在这些死人身上。”
“说得好像也对!埋在土里,也算是将那些前来进犯的外族踩在了脚下,不高兴的时候还能找到地方骂上几句,啐上几口,踩上几脚。”
“说的没错!”
……
百姓们的心声伴随着逐渐增加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传遍了整个池柳县,并开始传向其他地方。
而王茂平也因此听到了后续,顺便评估了一下池柳县百姓与府城百姓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哪边更胜一筹。
不得不说,还是府城的百姓更胜一筹,等在府城传上几天之后,绝对能够带上玄幻与灵异色彩。
“大人,传言大概就是这些了!”为了查缺补漏,王茂平还请白景这个八卦爱好者,将池柳县传过来的消息以及传闻给他讲述了一遍。
王茂平点了点头,这其中已经开始有府城百姓参与的苗头了。
“大人,您似乎有心事?”
“嗯?”这个性子跳脱不拘小节的小伙子,能看的出来他有心事?
他的心事什么时候那么好被看穿了?还是说被自己写在了脸上,不应该啊,他可是一直在练喜怒不言于色技能,不得不说,王茂平觉得有点受到打击。
看着大人目光中带着审视与疑惑,白景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连忙找借口离开了二堂,毕竟他怀里可还揣着以大人为原型的话本呢,绝对不能被发现。
王茂平自然没有追问,因为追问就等于不打自招,但因此他也就不知道白景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小伙子给王茂平讲传言与传闻,讲多了之后,也总结了一点小小的规律。
那就是对于不涉及到自身的传言,大人一般都是很乐意听的,尤其是这种好消息。只是今天大人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所以白景才本能的觉得有点异常。当然也说不出哪里异常,便只能猜测大人是不是有心事。
没想到小伙子平时大大咧咧,但还真让他猜中了一次。但严格来说,王茂平也不算是有心事,只是在听过白景的讲述之后,心情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