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慈听着声音耳熟，抬眸望过去，眸光停顿。
这位和她可谓是‘不打不相识’，每次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白衣公子走到桌前，毫不意外看到了忆慈，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也不再理会公子木，而是伸出扇子，指向忆慈，手腕直哆嗦。
“你——你——”
忆慈从桌上拿起长笙的筷子，手腕发力，筷子脱离忆慈的手，直接劈向白衣公子的扇子。
‘嘭——’
扇子应声碎裂。
白衣公子被扇子的动静吓得后退一步，眸中怒意燃烧，“放肆！”
“三哥！”公子木为表态度，站起身扶住三公子，随后怒气直逼忆慈，“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可知此乃触犯了王法！”
“那就要问问你的好三哥做了什么。”
店外传出些动静，忆慈站起身，懒得理会这两位公子，感觉王室之人都像是有大病。
“忆慈姑娘，我们换一家店吧，是我招待不周了。”慕情站起身，对二位公子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抱歉，我们先告辞了。”
当三人离去，桌前只剩下公子木与三公子，二人也没有装下去的意思。
“三王兄来弟弟有何事？”公子木直言不讳，心中却琢磨起今日去太和寺祭拜一事，怀疑三公子为此事而来。
三公子坐在椅子上，一派悠然，甚至拿起干净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听说，五弟府中出现了一个貌美女子，不弱于慕情姑娘。”
公子木动作一顿，随后冷冷注视着三公子，“三王兄想挑拨我与慕情姑娘的感情？”
“非也。”三公子摇头含笑，望向公子木的目光一闪而过精光，“大妖临世，五弟难道不想分一杯羹？”
……
……
“你们人族的王为什么……如此一般？”忆慈无法描述自己的失望，“他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王？”
“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或母亲是王？”
忆慈目光纯稚干净。
慕情笑了笑，如春风般轻柔，“因为他曾带领士兵打败了进犯我们的部落，也下达了减轻百姓赋税的王令，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他接替了上一任王，成为了新王。”
“因为他做了好事？”忆慈追问道，“只因为这样？没有武士找他比武吗？”
反正她哥那王位坐得不太平，总有挑衅者和叛乱。
“没有。”慕情略带疑惑，“没有人会与王比武，他们不能打伤王，会被处死的。”
“这样啊。”忆慈点了点头，默默记下。
回去让她哥改律令，忤逆者，杀！
王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后，人群逐渐散去。
长笙牵着忆慈的手，“小忆慈，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国都了？”
“嗯。”忆慈抬眸摇了摇长笙的手，“长笙哥哥，我们去万兽之森玩吧，马上就到兽潮时节了，我给你抓几只小兽兽吃啊。”
小姑娘眼中闪烁着光芒，长笙咽下要回村的话，想着以后忆慈回了家，他们就再也见不到，权当多陪陪她了。
“忆慈姑娘，兽潮太过危险，若是你们不嫌弃，不如我们结队同行？”慕情轻声解释，“国师府每年都要赶在兽潮时节捕捉妖兽，我父亲会用妖兽内丹来炼药，府中弟子也是习过武的，一定可以保护你们的安全。”
“好啊。”
***
万兽之森。
“他们也去？”忆慈对公子木和三公子同行并不满意。
“抱歉，是王的安排。”慕情略带歉意，“实在抱歉，忘记告诉你们了。”
忆慈没有想为难慕情的意思，但她就是看公子木和三公子不爽，于是错开步子，拉开了和公子木与三公子的距离。
长笙牵着忆慈的手，与保护他们的国师府弟子一样，时刻警惕着万兽之森的每一处动静，风声，树声也不放过。
二十多人的队伍规模不小，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暂时歇了脚。
距离大队伍不远处，还算隐蔽的树后，隐匿着两个白色身影。
“三王兄，你确定她是大妖？”公子木显然不相信，“我为何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三公子面色平静，“大妖道行深，你自然看不出来，若不是我偷偷见过她为妖时的样子，我也不会相信她是大妖。”
“知道慕情为何要接近她吗？”三公子眼神略带不屑，“自然是因为她大妖的身份。”
“若是慕情能得到大妖的内丹，以国师的能力，他们父女绝对能飞升成仙。”
公子木迟疑，犹豫了片刻，“既然是大妖，我们又怎么制服她？”
“以妖制妖。”
三公子低声吐出四个字。
待二人回到大队伍中，一番休整，众人再次朝着万兽之森出发。
不知走了多久，已经进入了黑夜，但众人一无所谓，没有见到一只妖兽。
公子木和三公子心照不宣，他们选的这条路，本就是错的。
长笙将摘的野果子喂给忆慈，给她轻揉小腿，“说了白天抱着你走，你不听，现在不仅腿酸，脚上还磨出了小泡，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明天不要逞强了，知道吗？”
“哦。”忆慈蔫巴巴应下，垂下的睫毛挡住她眼中的精光。
夜色渐沉，众人纷纷睡去。
‘窸窸窣窣’
动静传出，一道小身影朝东方慢慢走去。
“九婴！”
“小殿下。”黑袍将少年全身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格外璀璨，少年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
“我说过，你不许跪！”忆慈炸了毛。
九婴对她哥就站着，对着她就跪着，她以为是自己更厉害，结果九婴说，因为她——矮！
因为她矮，他就跪下？！
“好的，殿下。”九婴不与忆慈争执，长腿一伸，站了起来，低着头道，“小殿下，九婴能退后些吗？脖子酸。”
忆慈羞愤：“……你退！”
退退退！
就凭九婴这张嘴，一辈子都不要妄想有媳妇了！
“殿下，尊上不允许您唤我出来。”九婴十分诚实说出他家尊上的命令。
在这些非原则性问题上，尊上的话远不及小殿下的话管用。
毕竟，有个闹腾的妹妹，尊上不忍让是不可能了。
“呵。”忆慈果断忽略九婴‘挑拨离间’的话，“你去找一只千岁小妖兽，然后挖掉它的内丹，最好做成丹药再给我送来。”
“您想吃糖豆？”说着，九婴从腰间摸出一个小锦囊。
“……”忆慈扬起假笑，“我要小妖兽的内丹。”
长笙哥哥对她很好，临别前她要送他一件礼物。
人类似乎很喜欢妖兽内丹，万年的内丹，长笙哥哥应该承受不住，只能吃千年内丹了。
九婴利落回绝：“小殿下，我实力太强，小妖兽闻到气味儿全跑了，根本遇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