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什么?”一道令季明月无比熟悉的冰冷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季明月翻动柜子的手一僵,十分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俊杰,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季明月抬起头,试探的问,茶缸子三个字还未说出口,就司俊杰那冰冷的目光给打断。
“茶缸子,是么?”司俊杰阴郁着一张脸,双唇轻启,无比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就像一潭死水,却能让听他说话的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 季明月原本想质问的话,在司俊杰面若寒霜的脸色下吞了回去,熟悉的憋闷涌上心头,让她在外人面前高傲的头颅,垂的低低的。
“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去招惹是非,别人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司俊杰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季明月感觉不到任何温暖,命令的语气更是让人觉得压抑。
就仿佛,她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他手里的一件物品而已,任意搓圆捏扁。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徐慧芳联合王朝伟害我的时候,我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季明月死命握拳头,手心更是被长长的指甲刻出了一道道极深的月牙痕迹,心底的委屈,失望,愤怒和不甘心层层递进,让她的情绪彻底崩溃。
她明明就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本该是最维护她的未婚夫却只觉得她丢人现眼!!
司俊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季明月,丝毫没有怜惜之心 ,只是觉得厌烦。
遇到事情就只会哭,他司俊杰天之骄子,不求身边的未婚妻能还有多大本事,却也要有经得起风浪的坚韧心性。
而不是眼前这种,只适合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轻轻风一吹,腰杆子就倒了,只能依附于别人。
“有时候长着一张太招蜂惹蝶的脸,也是一种罪过,你明白吗?”司俊杰听完季明月的哭诉,不屑的嗤笑出声,抬手一把捏住季明月的下颚,压着她的唇,说出了这句嘲讽。
“!!”季明月错愕的看着司俊杰眼里的不屑,整个人恍若呆鸡,一时之间连哽咽都顾不上了,就这么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她惦记了两辈子的人。
她长得漂亮,就活该被他这般对待吗?这又是什么破道理?
“茶缸子我处理了,你,安分点,不要再给我丢脸。”
司俊杰不想再听季明月的哭声,直接转身离开,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说服父亲取消这门婚约。
他是真的受够季明月了!!
~
无论派出所那边如何给徐慧芳做工作,都没办法撬开她的嘴,众人轮番上前劝说,都被她一句想要逼死她给堵了回来。
找不到犯事的人,派出所这趟警出的没头没尾的,就这么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让他十分的难受。
宋时君在饭桌上愁眉不展,食不下咽。
“这有什么,让丫头给你一张真话符不就搞定了?”清远将空碗放下,摸了摸已经装满的肚子,给宋时君支了一招。
“真话符是简单,但这件事情却没那么简单。”颜汐当然知道一张真话符下去,徐慧芳就算是再不想开口,也会将一切交代的清清楚楚毫无遗漏。
但这件事情难就难在,如果徐慧芳不愿意追究对方的责任,哪怕就算是派出所,也不能过多的干涉什么。
“是这样没错。”宋时君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徐慧芳是知道侵犯她的人是谁,但也许因为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才没选择将对方说出来。
“如果她一直不说,最后结果自然就只能到此为止。”宋时君心里是不甘心的,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如果不纠出来,保不齐他以后还会继续作案,对社会的危害也是极其大的。
宋时君沉默着,双拳紧握着,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真话符有利有弊,他不能在违背徐慧芳意愿的情况下,擅自替她做出决定。
“你们这里的人啊,弯弯绕绕太多,费脑子,老夫我适应不来。”清远摇头长叹,起身离开桌子,不再参与进去。
年纪大了,搞不懂这些娃娃们脑子里的想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
“你若是真的想用真话符,我陪你去。”颜汐拍了拍宋时君的手臂,看着他难得如此沉默的模样,低声关切的问了一句。
“我不能这样做,汐汐。”宋时君摇头拒绝,抬手将颜汐拥入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抚平他纷乱的心。
“徐慧芳不肯说,自然是授人以柄,你觉得,比一个女人的名节更重要的是什么?”颜汐尊重宋时君的决定,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和行事法则,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只有法律,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可比起这个,更难的就是人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自然是生命。”宋时君无比肯定的回答,他的职业注定了他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对于生命,他们向来舍得出去,也同时无比敬畏。
“或许,还要加上一个自由。”颜汐做了一个补充。
如今徐慧芳最害怕的应该就是一旦事情被揭露,就会彻底失去自由吧,亦或者是,再也不能见到谢北了。
“自由?”宋时君愣了一下,但随即也反应过来颜汐说的是什么。
“徐慧芳犯过事?”宋时君无比肯定的反问颜汐,如若不然,她又在害怕什么呢?
“可惜你没有证据啊~”颜汐眼底带笑,莫名的朝着院子外看去,似乎在透过院墙看着什么。
“......”宋时君喉咙一哽,这句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颜汐将神识探进季明月的屋子,瞧见的只有满室的昏暗,和蹲在地上不断低泣的季明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司俊杰,为什么你和上辈子一点都不一样?”
“我回来到底有什么意义?”
“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招蜂惹蝶,呜呜呜”
一句又一句泣诉,让季明月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自我怀疑自我否定的情绪中。
颜汐情绪十分糟糕的将神识收了回来,原本还带笑的脸瞬间变了一个仿佛被屎糊了一般的嫌恶表情。
原本她还以为季明月的脑子比不停作妖的薛孟月好使一点,现在看来,这种否定自我的傻子,一看就是离开男人不能活的温室花朵。
自以为是表面的高傲,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轻轻一戳就破,根本经不起任何的风浪。
就如依附树木而生的菟丝花,永远都没办法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