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住云景辰的两人在老爷子的示意下松开手,云景辰被抽了魂儿一般跌坐在地上。而云庭的现实打击还在继续。
“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我老头子看得很清楚,就算你们两个不顾及所有人的感受和目光要在一起,你们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工作人员从系统里看到蓝初夏的父亲是那个毒贩子她会不会劝解你,婚后你们要生两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在学校被老师同学告知他妈妈是毒贩子的女儿,他外公是杀人犯,孩子会不会被孤立,会不会怪罪你们带着罪孽还要当父母都不顾及他未来的生活非要把他生下来,你们还在他的身边的时候能保护好他,那你们不在了孩子又该怎么去面对外人对他的冷眼和评判。他怎么为人处世,又该怎么像他父亲一样去追求爱情。除非你们不生孩子或者你们的孩子不结婚生子,不然毒贩子和杀人犯这六个字会永远跟着蓝初夏。云景辰,你想跟她在一起就不可能没想过不要孩子,那你想过孩子的未来和前途吗?你觉得凭着父爱和母爱就能让孩子好好成长吗?这些仅仅是我能想到的怀情况,那些我不能感同身受的害怕你可以问问毒贩子女儿本人,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们的孩子只会更难过。或许蓝初夏比你考虑得更长远,她没想过和你结婚生子,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一厢情愿也不一定。”
苏遇之把蓝初夏拉到楼梯间,让一边的肩膀借给她依靠。
老爷子的人都撤走了,房间里云景辰关上门也在发泄心里的苦闷。
蓝初夏的心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疼痛,比知道云景辰瞒着她有婚约的时候还要疼,她被放在火里焚烧,在水里溺毙,用小刀在心脏上一刀接一刀的插进去抽出来等等酷刑加起来所有的疼痛都不能比拟。
她捏着拳头咬着牙齿压制自己的痛苦,指甲把手心掐得都麻木没有知觉了还在憋。
苏遇之安慰的手放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蓝初夏对苏遇之有职业滤镜,他的安慰如同一支药剂打在伤口上。
一丝痛苦的呻吟从牙齿里破开,她捏着心口的衣服一声接一声痛苦的宣泄。
苏遇之大哥哥一样抚摸她的脑袋,还在继续安慰。
“没事儿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在你身边。没有人能伤害你。”
蓝初夏埋在苏遇之的肩膀上哭了很久很久,哭到自己缺氧了呼吸都急促了苏遇之才制止她。
“冷静一下,大口吐气呼吸,不能再情绪激动了。”
她没了力气腿软下去,苏遇之把她放在墙角教她大口呼吸。
蓝初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反正她现在应该离开医院。
“不要告诉他,我先走了。”
苏遇之知道劝不动看着她扶着墙一步一步走下去,他害怕她会因为缺氧摔倒,因为呼吸不过来晕过去,会因为听到那些话做傻事。可是她的困难他们暂时都没法缓解。
蓝初夏走出医院抬头看天,冬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希望的样子。今天的寒风很冷,她漫无目的往人少的地方走,一次次抬手抹去脸上已经冰冷的水渍。
路人看到一个长相绝美的女孩儿在哭泣,也曾多次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可看她眼睛的时候只有源源不断的水雾和一脸的茫然死寂。
蓝初夏像魂魄一样飘啊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
最后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下。
云景辰给她买过好多玫瑰花,道歉的讨好的表示爱意的,颜色都非常鲜艳。只是这个时候她好像更需要一束洁白的菊花。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样的花束吗?我可以给您做推荐。”
蓝初夏在眼泪折射中看不清楚店员的脸。
“我想要菊花,上坟祭拜用的菊花。”
店员有点害怕这个情绪不稳定的顾客,问了好几句也不见她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得哭。
担忧得拿来了一束没有包装的菊花,蓝初夏随便扫了两百块钱就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烈士陵园。”
司机看到她抱着菊花又一直不停哭,以为是家人壮烈牺牲了安慰了一路,可坐在后座的蓝初夏脑袋靠着车窗没有说话,眼泪都滴在花束上了。
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开始下雪,烈士墓园的位置有点偏,越走雪就下得更大。
“早去早回啊,估计这雪今天不会停。心情再悲伤也要为活着的人多考虑。为国牺牲的英雄们不会被历史和国家忘记的。”
蓝初夏站在墓园门口,那座小山包上全是烈士坟墓,这其中一定会有缉毒警察。
工作人员开了门蓝初夏听他说了些祭拜的注意事项后给他鞠了一躬,守护烈士陵园的人是值得尊重的。
她抱着菊花从第一排依次走过,看墓碑上面的介绍。
她在找无名的墓碑。
一排一排走过,越往上墓碑越少,她也终于看见了一个无名氏。
蓝初夏跪下小心翼翼把花放在地上。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一个在边境牺牲的缉毒警察。
他会不会跟她一样的年纪,还没有享受过最好的青春年华就到一线为国献身了,或者他是一个卧底在贩毒集团的警察,被毒贩子残忍杀害后把他的身体埋在罂粟花下,会不会这个墓堆下面埋着他所有的军功章和亲人的思念。
蓝初夏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她来看这些英雄会不会玷污了他们的清净,她这样的人可以来烈士墓园祭奠他们吗?
她把带着罪孽的菊花收回来,突然看见白色被鲜血染红,连她的手也一样被这些烈士和受害者们的鲜血淋透,还在往下滴。
读书的时候看到一句话,毒品是一颗颗射向缉毒警察们的子弹。
她现在也变成了那种子弹。
涓涓细流的眼泪变成夏天的洪水从眼里冲出来,她压制了一路的哭声再次冒出来。
看见这个墓碑后面全部都是无名氏,她开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