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长衫男子再次从棚子里走出时,却又少了一只眼睛,胸膛上还坑坑洼洼被剜出了几个洞。
倒是他手里那朵黑布之下盖着的浮莹花越发璀璨美丽。
先前失了血,这会他又在自己身上来了这么多刀,自是虚弱的不行没走几步倒在了地上。
段剑安见无人去扶他,想着大家都算是读书人便想去扶他一把。
却听着这长衫男子喃喃自语道:“养这花需要血肉……我……我身上应该是不能再割了。再割我就得死了。不过我家中还有老父老母,有妻有女……嘿嘿!嘿嘿!”
“书生。你小子是好赖不分吗?听没听见这玩意儿说什么了?你去扶他救他一把,不是等着他去害自己家里人吗?我看他死了,他家里人说不定还过的好了呢!”李月白用幽骨横在段剑安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对于长衫男子这么个玩意儿,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这时,后出来的一个叫王生的穷苦读书人倒是有心想去扶长衫男子一把。
可王生脚步走的匆忙,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后,这就准备扶起长衫男子。
后者见此对他答谢道:“王兄。多谢,多谢啊!哎呀……有……有什么东西咬我!”
王生这才发现,先前他摔倒时,手里的浮莹花正巧就落在了长衫男子左脚的位置。
此刻就见那朵浮莹花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舌头对着地上的血迹舔了起来,顺带也就咬了长衫男子一口。
“王兄!王兄!我伤得厉害,没办法扭动脖子!你帮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咬我的脚!王兄,你怎了?”躺在地上的长衫男子见王生发起了呆问了起来。
王生被他连叫了三声,这才回过神来。向四处观望后,他发现这处地方人多混乱,便从怀中拿出一只手帕捂在长衫男子嘴上,拿出匕首直挺挺刺进了他胸膛。随后他背起长衫男子的尸体,带着自己的浮莹花迅速离开了这里。
“如果是穷苦出生,买不起血肉……胆子再大一些,那么就会……”
段剑安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
“所以朝廷禁止这种东西不是没有道理的。留这种东西在世面上广为流传,只会害越来越多的人。”李月白想着摇了摇头。
这边她说着。
却是又有买珠子的买主来到了他这里,来者是一位富家的瘸腿公子。身边同样带着炼气士,想来在这庐明关来头不低。
可惜,谈了半天依旧是价格没有谈拢。
这公子说话还算客气,可就是一口价给了三万两,再多不肯给一两。
这比李月白预期的要低了两万,自然这生意就没法谈成了。
瘸腿公子离开李月白这里后,马上又向棚子走去。
就和那位戚夫人一样,他也是来求药的。用药来治疗自己腿疾。
在这位公子之后。
又有许多贵人依次向这边走了过来。且来头和身份一个比一个吓人。都算是这城中的大人物,有一位还正就是统领十万铁骑总统领身边的旁系亲属。
“难怪要甲金级别的炼气士过来。这件事情都已经能和那位总统领挂钩了。这事情就不可能是小事了。”
李月白想道。
也看起来这总统领就已经是这件事情中神灼卫所认为的大鱼了。
可仔细想想,这十万铁骑总统领的名头虽然吓人,可到底他也只不过是购买浮莹花的一方,且前来购买花的人也不是那位大统领本人,就是他的旁系亲属。甚至他这都算不上购买花,只是来单纯买“药”。
真被神灼卫抓个正着,他大可以装糊涂说不知道这“药”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药和浮莹花有关。深究起来其实也治不了什么大罪。
所以这后面真正细思极恐的是……
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给如此多的官员售卖和浮莹花有关的产品?
或许这背后之人,才是管账先生一伙真正想要抓的人!
也在这时,又有一位读书人打扮,身穿白衣,戴有白玉面具的男子向棚子走了进去。
只是这个男子走进去以后,儒士则当场跪在了地上,后者对他的态度似乎显得比先前还要恭敬。
就见白衣男子坐在棚子里最北面的椅子上缓缓开口道:“给你的东西售卖的如何?”
“回颜教习的话。学生把您给的东西都卖出去了。如今净赚了五千两!我这便拿给你。”儒士说着,从棚子里的一侧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了白衣男子。打开后里面拢共有五千两银票。
教习?
这个称呼李月白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实在想不起来就问起了一旁的段剑安。
“这……这不是太学府学生对教学先生的称呼吗?”段剑安惊出声来。
“太学府的人在售卖浮莹花,那事情还真够大的!”李月白在心中想道。
“赵启明。这事情你做的不错,我想祭酒大人应该会对你很满意。”棚子里,被称作颜教习的男子笑着对儒士说道。
可也就是他话罢。
忽而,棚子里的灯熄灭了。
或者说分布于整个鬼市星星点点的灯火都熄灭了。
跟着整个鬼市的时间静止了。
所有的物体像是被切割过一样,又或是如拉开的抽屉堆积起来的一样,一个一个像着四面八方的地方拉进来出。如人的一整张脸,五官模样也扭曲都不成模样。
正对着棚子的位置,地面扭曲像是被拉开的抽屉一样,一截地面呈长方体被切割升了起来。
里面的人,赫然就是那位管账先生。只不过他的身体也是如拉开的抽屉一般东倒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