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下已然将顽神这半个意识所成的化身给完全夺舍。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
他已然就算是顽神。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始下看向李月白,询问起下一步的计划。
李月白则回他道:“等。”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她不可能现在就送始下去京城神庙底下的封印,去夺取顽神另外一半的意识。
这不太现实。
毕竟,还有其他十一位神明在。
当然,夺取了顽神的半个意识,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便已然算是成功了一半。
因为这半个意识,会逐渐影响另外一半神庙下的顽神意识。以始下现在和栖神道的手段,只需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将另外一半意识给控制。
再之后,始下就可以完全变成顽神。
而身为栖神道的始下,有着和顽神一样喜欢耍乐子的性子……
其他神明几乎不可能察觉出不对。
这就相当于,将一颗钉子安插进了十二幽州。
之后,李月白就可以对这些幽州神明,进行逐个击破。
而在始下夺舍另外一半意识的这一年里。
李月白需要做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也是近些年,黄奎调查到的一件事。那就是旧唐之前的某一个时代里,也有人渡过大劫活到了现在。
……
溪州地界的某个叫平岩镇的小镇子里。
镇子里唯一的剃头匠杨祥,早早挑着自己的剃头担子走出了家门。
杨祥并不是本地人。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几乎也没有和人说过。只是几年前,他和家人来到了这里。他剃头的收益也算可以。
只是小镇子里,大部分人都是些普通人……
对于发式没有有钱人家那么讲究。
也都是一些小孩子,会来杨祥这里剃头。
所以杨祥勉强能赚些钱,养活好一家老小。此外,杨祥除了剃头之外,还有一手糊纸灯笼的手艺。
但不是逢年过节,几乎没有去找到他买灯笼。
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杨祥就是个老实人。
但或许是外地人,又是老实人的缘故。
杨祥一来到这里,就受到了小镇子里彭来义的欺负。彭来义过去是本地的泼皮无赖,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在如今太平的世道,就该是被关进大牢的。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几年前,这里还是南乾地界的时候,彭来为了响应打过来的魏王朝军队,带着本地一伙泼皮无赖抓了本地一个效忠南乾的士族家主。
虽说这士族也算是落寞了,彭来能抓住这士族家主,算是捡了漏。
但不论怎样,他表现出的态度,都是魏王朝乐得见的。
当南乾彻底灭亡之后。
这彭无赖在本地县城衙门里,混上了一个衙役的身份。
彭来似是也知道天下太平了,再不能做无赖的行当,近些年便收敛了一些。但说是收敛,其实也只是他现在变得更聪明了,要欺负人,也只会盯着几个人家去欺负,并不像过去为祸乡里……引起众怒。
被欺负的那几个人家里,自然就包括了杨祥。
这样一来,对于整个镇子的人来说,反正这泼皮没有欺负到自己头上,那便不会去过多干涉。
大伙儿也知道,杨祥为什么独独被彭来给欺负了。
还是因为他是外地人。
外加,杨祥实在是太老实了,两个顽皮小孩子打闹时,不小心将石子扔到他身上,他也只是笑笑,从来不会生气。
外加,这样的老实人,却有着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妻子。
这样一来……
杨祥自然就是被彭来给盯上了。
但现在的彭来,知道是一个太平盛世,直接出手肯定不行,便一开始向着杨祥施压。
杨祥虽然是老实人不假,但也知道杨祥不是个好人。
所彭来每次找茬,杨祥都会直接避开。
而今日,杨祥刚出门不久。
早早在街道上的人却指着他议论了起来:
“你们说,几日前彭无赖和我们喝酒时候说,要拿下杨祥老婆……你们说真的假的?”
“现在可是太平盛世,那彭无赖就这么直接,未免不把官家放在眼里吧?”
“官家?呵呵!据我所知,官家的师爷现在和彭无赖好的穿一条裤子!只要不闹出什么人命,自然惊动不了官家。”
众人说着,似乎是又来了什么兴致。
有人先道:“我说……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又有人附和。
“要是今日彭无赖拿下杨祥老婆,你们一人给我一两银子。要是输了,我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如何?”
先说话的人道。
起先,众人对于这个打赌并不感兴趣。可现在的世道已然变得重新太平,没有过去是战乱,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大家都需要找点乐子,来为每天重复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再者……
这个打赌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现在这个太平盛世,他们也不相信彭无赖直接会对杨祥的老婆用强,最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勾引人家良家少妇罢了。
“好!那我们赌了!”
那几人回道。
只是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也忘了,就在天下还未太平的几年前,他们也被那彭无赖欺负过。
但是现在太平的世道……让他们对于曾经已然忽略。
他们只是觉得太平世道太过枯燥。
就这样,杨祥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别人给下了一个赌。
也几乎就是在杨祥前脚刚走,他的妻子也走了出来。
杨祥他们这一家几口人,带着一对年老的老人,日子过的清贫。所以不单杨祥很努力,他妻子也是如此。
由于只是个妇道人家,所以她能做到也就是接下一些替人洗衣服的事情。
今天,她带着诸多衣服放在木盆里,正要往镇子不远处的河边去洗衣服。
杨祥的妻子虽然只是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到底算是个面容清丽的女人,加之本身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倒也算是个美人
就像是知道她行迹一样,彭来也早早来到了这里。
彭来是个四十岁年纪的中年男人,就像是符合所有人印象里的混混日子无赖模样,彰来长的就是獐头鼠目,脸上带着轻浮的笑容对着杨祥妻子道:“小娘子,打哪儿去啊?本大爷……啊不!现在我们镇子上西边那边可不太平,你要去洗衣服……我陪着你一起去呗?好歹,我也是官家的人。”
杨祥妻子似乎是也想起自家男人的叮嘱,知道惹不起便躲的道理,她没有言语端着一盆子衣服准备返身回去。
但却又被彭来给拦了下来。
“小娘子……今日……我有话直言了……你家男人剃头,一天才能赚几个钱?本大爷可就不一样了,我是官家的人!能赚钱,还有身份!你呢……考虑考虑下我呗?何况跟杨祥那么个东西受苦?”
彭来说道。
“受苦?我不觉得。彭班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洗衣服了?”
杨祥妻子依旧没有搭理他。
她相信,现在已然是太平世道,这个无赖也就言语轻浮一些,当众之下……他应该是什么都不敢做的。
眼见她要走,彭来生气道:
“那这样吧……你呢要是实在舍不得,我给你些钱!你就当做生意了,以后你和我论生意,你呢,依然跟着你男人过日子!”
“你……你这是什么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对于杨祥妻子来说,她一直都在忍让。
可对方说的话,却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二人在门前争吵。
这时也引起了杨祥家里老人的注意。
这二人是杨祥的父母,关于自己一家经常被这个彭无赖欺负,自然也是知晓的。
“彭来……你太过分了!我儿子前脚出去,你就来欺负我儿媳妇?你个狗东西,穿身官家的衣服,骨子里还就是个畜生!”
杨祥的爹开口骂道。
对于他来说,也确实是忍无可忍!
从前他们就被这彭来给欺负,不是来问他们要酒钱,就是问他们家拿走一些东西。可这些,他们都忍了。
可现在……
对方欺负到家门口,这算什么?
杨祥爹说着,从家门里拿出一把扫帚就打在了彭来身上。
彭来未料到,这老人会真的出手打他!且一扫帚刮在他脸上。扫帚没有将他打疼!但却让他觉得耻辱。
尤其是诸多街坊邻居都在看着。
要是此事他就这么忍了,以后其他人又怎么看他?
想到这里,彭来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
彭来过去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无赖,只是因为如今这世道才有所收敛。于是,恼怒之下,他拔出腰间的刀骂道:“老不死的,你敢对大爷我不敬?你大爷的!”
随后,他话罢这一刀直接劈在了杨祥爹的身体上。
这一刀他控制好了力道,想着只是给这老家伙一些教训……
但或许是怒火上头的缘故,这一刀竟然将杨祥爹的脑袋都给避开。
老人就此倒在地上……
地上一片血红。
不大的小镇子,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从未想过,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
就连彭来似乎也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力道重了!
可很快……
他就冷静了下来,他缓缓又道:“这是你逼我的!老东西!”
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彭来接着,又一刀杀死了杨祥的娘!再最后,他直接扛着杨祥的妻子走了进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彭来提着裤子,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而杨祥家门口,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围到了这里。他们看着彭来议论纷纷。
似乎一开始,众人都是打算看乐子的,可谁都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彭来看了一眼众人,接着继续道:“刚才发生什么……你们都看到了?”
众人没有言语。
只是见他眼睛里透着凶恶,众人又都没有言语。彭来这时又道:“城里的师爷,和我是结拜兄弟……今天的事情,你们看见了,最好也就当没看见!不然……你们说不得要去城里衙门大牢一趟!”
他正说着,杨祥的妻子衣衫不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是此时的后者,显得有些精神不正常,疯疯癫癫走到这里缠上了彭来道:“大爷,你不是喜欢我吗?来啊……来啊……”
彭来则是一把嫌弃的将她推开,随后对着众人道:“要是有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是这女人杀了那两个老不死的!谁要是敢多嘴一句,我要你们全家跟着都死!老子说到做到……”
他像是野兽一样恶狠狠看向身边所有人。
众人都被这眼神盯着害怕,似乎也是这时才想起,这个无赖过去有着怎样的手段……
就这样,彭来离去。
不多时,有别的衙役过来将杨祥妻子给押送走,又在杨祥家贴上封条。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
在外走了一天的杨祥也才回来。
镇子就那么大,有时他为了能多赚点钱,也会往镇子外面一走。像今日,他就去镇子周遭的地方走了走,收获还不小,赚了不少钱。
只是路上的时候,他却也遇到了个奇怪的白衣姑娘。
那姑娘脸上戴着奇怪的面具,也不可能是找他要剃头的模样。毕竟,做他这行的,来找他剃头的都是些小孩子和年轻汉子。
这个姑娘也很奇怪,只说是和他家娘子有些亲戚关系……
多年不见,她过来看看。
杨祥将信将疑,本想赶走她。又觉得这么一个姑娘,在外孤身一人也不安全。就只能任这姑娘跟在自己身后,他也想着回来后问问自家娘子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待到他回到镇子上后。
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首先镇子上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而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姑娘,则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对着他道:“你真的对这里的人还有所留恋吗?”
说话的人正是李月白。
根据黄奎调查出的结果,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正就是某个时代中从大劫里活下来的人。
只是这个人实在太普通了,若不是此人身上有着一丝古怪的炼气士修为波动……
李月白真的就以为他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