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北侧这边,田惊穹一身修为已然爆发,他俨然如一头发怒的狮子,恨不得将那场上的老婆子母子给撕成碎片!
忘川岛主唐白英也是气的浑身颤抖,想当年她这位轩辕寻雁师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轩辕红棉面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挎在身上的佩剑已然嗡鸣作响,似乎不待主人指示,这剑也要飞出剑鞘杀人。
更不必说,诸多苦情道宗的弟子看到绝心仙子的惨状,也是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台上的老婆子二人给碎尸万段。
诸多苦情道宗浩然老祖中,也只有那位以和气着称的马辛夷面容还算平静。
他将众人的神情收在眼底,随后他道:“先看看三神阁的人能说些什么话出来……有个交代自然好说!若无交代,纯是放屁!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这番话算是暂且安抚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台子上,戏散人也将苦情道宗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却不多言语。
他顿了顿对道:“想必诸位已然知道……这决心仙子已然入魔,我宗内几位老祖花了大气力才将她擒拿。而最为让人不耻的是,这决心仙子竟然屠戮了一村子的普通人! 此事,是婆婆你且用众人说来……”
戏散人身边,那婆子陪笑一声正要说。
北侧却有人站出来骂道:“你放屁!我师侄现在这模样,元神被损,修为尽失!如何伤人?”
说话的是田惊穹。
被称作石婆子的老婆子对上田惊穹这等炼气大能的目光,当即吓得身体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
戏散人则是一步先前,挡在了田惊穹面前笑道:“田师叔…… 此事,却也不是我们胡编乱造的,的确有当事人可以作证。石婆子,你继续说就是。”
石婆子这才站直了腰板,指着决心仙子道:“这贱……”
她本是下意识就要说出“贱人”,可不远处田惊穹还盯着她,她只好道:“阿雁呢……是我半年多以前在村子外界捡的。当时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后来嘛,我看她和我儿情投意合,便让他们做了夫妻。”
“这贼婆子倒是会粉饰自己。”
李月白听到这里,冷笑一声说道。
这婆子儿子是傻子,恐怕看见决心仙子有的只有情欲。再说决心仙子,已然损了元神变得神志不清,如何和这婆子的傻儿子情投意合?
李月白这话直接说了出来,确实也叫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楚。
周围的炼气士听了,只觉得这位女炼气士倒是好大的胆子!说出此话,不如说就是不给三神阁面子。
要知道……
现在的三神阁背靠那个势力……便是苦情道宗的人都要暂避锋芒!
何况他们这些个没有宗门背景的炼气士就更不敢惹了。
台子上,戏散人也似乎听到了李月白这边的言语看了过来,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收回。
台子上,石婆子继续道:“直到两个多月前……这阿雁不知怎么的,突然发了疯!拿起一把菜刀就在村中胡乱砍起了人几个汉子都按她不住……没办法我们就去找了三神阁的大人们帮忙,最后才把她制住!可隔壁村子都人已经被她杀了个精光,我们村子虽侥幸没出什么大问题。可也有不少人被她砍伤了!”
话到此处。
见人群里,有几个青年拄着拐,一瘸一拐走了上来。
几个青年一上来,就掀开衣服,露出下面的伤痕对着众人道:
“诸位大人们啊!石婆婆确实没有说谎,你看……我们身上可是有不少刀伤啊!”
“还有我这腿啊!就是那个叫阿雁的砍伤的。”
“我们可都是良民啊!何况要受这等罪啊?我们张村还好,好歹人只是受了点伤。可隔壁村落就没这么好远了,被这婆娘给杀了个精光!诸位大人啊,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几人说着,脸上流着泪,跪下向着四周的炼气士们不停磕头。
“苦情道宗的诸位道友,你们要是觉得这几个人是在下随便什么地方找来的!可以上来查看一下这几人的伤势,自是会发现他们都是被心绝剑气所伤。”
戏散人补充说道。
唐白英闻言从席位中飞出,查探了一下这几人身上的伤势。
虽然看着是刀伤,但伤势处的确还有一丝心觉剑气残留。
可随后她却又看向几个青年道:“你们这样的……也算良民?”
其实不用唐白英问。
在场李月白一干众人也都有这样一问。
要李月白来说。
你说这几个青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良民,可什么样的良民会纹个大花臂?
又是什么样的良民,看着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一个个长得比那土匪还要像土匪。
还有一点。
即便隔着很远。
李月白也看得出来,这几个青年血气严重不足,尤其是少了一些阳刚之气。
简单点说,就是这几人身为男人的重要部位都受过致命伤。
这就引起另外一个思考?
那绝心仙子既然暴起杀人,怎么偏偏又用的是让他们断子绝孙的手段,又让他们活下来?
直接一招毙命不是更好?
要李月白说,这石婆子也好,这几个青年也好,都是穷山恶水出的刁民,没一个好人!
满嘴的车轱辘话,不可信。
要李月白猜测,想必是两个月前,那绝心仙子不知什么原因恢复了一些神智和修为,可能发觉出石婆子这伙人不是什么好鸟,尤其是发觉这伙人可能对她做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暴起杀人。
只是可惜……
后来绝心仙子又遇上了三神阁的人,被他们所制!
至于石婆子说,绝心仙子杀了隔壁一村落的人。这实际还有待考证。
李月白更愿意相信,真正被绝心仙子所伤的,大概都是伤害过她的那些人。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李月白的猜测。
但李月白觉得,真相和这些也是八九不离十。
台上……
几个青年被唐白英目光灼灼盯着,半晌说不出话。
还是戏散人出来圆场道:“唐道友……即便他们看着是不像什么好人。但被绝心仙子的心绝剑气所伤,这是事实啊!绝心仙子伤害了普通人,这就得给石婆子他们一个交代!何况,绝心仙子的罪可好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
唐白英冷冷看向戏散人。
后者则是又向石婆子使了一个眼色。
石婆子道:“这贱……阿雁啊。我当初好心收留她,谁知道她不安分守己,整天想着勾引男人!隔三差五就有汉子翻过我们墙头来找她。后来吧,我把她锁上了,可还是有汉子里来找她……”
她接下来说的似乎和戏散人口中的“罪”没有瓜葛。反倒是说了不少香艳之事。
石婆子大抵是不识字,很多东西讲的相当直白,所用的词语也是污秽不堪。
可要不说,这世上的事,要是俗到一定地步,就越发有人喜欢听了。
在场之中,除了苦情道宗的人,相当一部分人却是对此津津乐道。
可石婆子越是说的唾沫星子横飞,也相当于是变相打苦情道宗人的脸!
苦情道宗的人这哪儿能忍?
这便有人打算出手杀了台上那婆子!
可还是马辛夷开了口,再次安抚下众人,叫众人等着三神阁的人把今日这场戏唱完,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唐白英顾及那位马老祖,也就继续忍耐下心中怒火,看向戏散人道:“说了这么半天,这和我师犯的罪有什么关系?”
戏散人则是一笑道:“当然有关系啊!这绝心散人使得一村的男人都魂不守舍,庄稼汉们不去种田,使得田地荒芜。这不是蛊惑人心是什么?”
“先是蛊惑人心,后又暴起杀人……诸位,你们说这绝心仙子是杀是留?”
此话一出,场上已然起了议论。
当然,事已至此众人对于绝心仙子的生死问题已然不太关注,反倒是那些个和她相关的香艳事情为人津津乐道。
戏散人听着这些,只觉心情无比舒畅。
似乎多日以前,冯家父子死在苦情道宗,苦情道宗却不给个具体说法的那似郁闷,也一同抒发了个干净。
戏散人又看向石婆子问她道:“你说……这绝心仙子是杀还是留呢?毕竟你们是受害者。”
石婆子倒是阁也会察言观色的。
其实看了这么久,她看出来了,这苦情道宗虽然一个个都是炼气大能,可明显他们又顾忌着三神阁的人不敢出手。
石婆子此刻思索一番便顺着戏散人的话道:“依老婆子看来,还是杀了吧。”
戏散人似乎深以为意点了点头,但随即道:“不过既然你们是最大的受害者,这绝心仙子还是随你们处置吧。”
这场大会说是除魔大会,可实际到现在,他们三神阁的目的已然达到了,那便是让苦情道宗极大的失了面子。
“你个贼婆子……好的坏的,白的黑的都让你说了!老子今天也不顾什么脸面了,哪怕是个普通人,老子也杀了你!”
田惊穹终于坐不住了,这便飞起就要来到场上杀人。
但他却被马辛夷一手按了回去。
马辛夷道:“师弟……诉说说小不忍再乱大谋!这轩辕寻雁师侄,依我看来还是不必保了。且不论她是否蛊惑人心,只杀无辜人这一条,她却是该死。如果石婆子那些人能留她一命不杀,确实也算仁慈了。”
说到这里,他又飞起到戏散人身边道:“戏师侄,我宗弟子轩辕师侄犯下大错,多亏你宗之人出手将她制出,这才不使她犯下更大的错。由此也算挽住了我宗颜面!”
“挽住颜面?哈哈哈哈哈哈……马辛夷啊马辛夷!我算是知道我宗为何现在唯唯诺诺了,原来是有你这么个和稀泥的啊!”田惊穹怒上加怒,气得颌下胡须都颤抖了起来。
“田师弟……莫生气。此事……”
“生你妈的巴子!老子不生气!就是你这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我才觉得现在的苦情道宗窝囊的很!我今天就是要杀那婆子!”
田惊穹手中剑出朝台上而去。
马辛夷却也不慌张,冲着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马上便有浩然炼气士出现拦住了田惊穹。
台中央,唐白英已然也出手,她也不再忍耐。
可不等她杀那婆子,三神阁这边已然有玉司炼气士出现挡在了他面前。
既然自己师爷师父都出手,轩辕红棉踏上飞剑也向场中飞去。
那石婆子眼见个红衣姑娘气势汹汹踏剑飞来,她再次显得慌张。
所幸,戏散人站在他面前拦在轩辕红棉面前道:“轩辕师侄,你这是要做什么?也要学你姑姑一般入魔吗?要我说,你也该被拴上铁链子,任普通人驱使一段时间才能散去一身魔气。”
“你……”
轩辕红棉气的银牙紧咬,连续数剑刺出,可愣是刺不中戏散人一剑。
而这戏散人是甲金修为,修为明显高过轩辕红棉,他只做抵御姿态,不出手攻击,确实就是存了戏耍轩辕红棉的心思。
或者说他就是要轩辕红棉这帮子人恼火的上头,偏偏什么都做不成。
而现在的情况……
田惊穹、唐白英、轩辕红棉都被人钳制,可不就什么都做不成。
炼气士中有人目睹了眼前的情况,自是也觉义愤填膺。可心里骂完了娘,骂了三神阁祖宗十八代,顺带骂了石婆子一干人,身体却是很诚实的走了。
毕竟事不关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至于苦情道宗其他人,也不乏有准备出手的。
可马辛夷道:“敢有出手帮田惊穹一伙者……就此逐出宗门!”
于是,一部分人当了缩头乌龟不肯出头了。有出手的,却也被宗内其他浩然老祖出手就此拦住。
“石婆子是吗?今日我空空道人要杀你!我看谁敢留你?”
正在此时,台子中央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