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神?”
阙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关于灵寰时代,自然是令现今时代的炼气士十分向往的。据说在灵寰时代以前,修行体系是并不完整的。
也是在那个时代……
修行体系被人给完善。
可现如今,有关灵寰时代的一切,所流传下来的也就只有修行体系。
关于那个时代发生过些什么,以及又有多少修行法流传下来。至今并没有人知晓。
可以说,现今或多或少知道那个时代发生了些什么的,只有井下人。
而现在,井下人的五尊主说,可以把灵寰时代一位旧神的力量借给他用。
不得不说,这条件多少有些诱人。
毕竟炼气士修行,除了求那长生,求的也就是力量。
只是……井下人会这么无条件将一位旧神的力量借给他用?
阙揽想了想对着对面的许晨歌道:“五尊主,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借给我力量……从我这里,你想要什么?”
“需要你云州为蛊神造一具躯体容器!这里有一粒种子,在你云州的大地上种下它。自然会生长出蛊神所需要的躯体!”
许晨歌手中多了一枚种子。
种子封闭在一个透明琉璃石制成的盒子当中。种子有成人拳头般大小,外形与其说是一颗种子,不如说更像是一颗心脏。
它封在盒子里每跳动一下,便会透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同时……
隔着透明琉璃盒子,阙揽也感受着种子透出了一股贪婪的气息。而一旦将这枚种子种在云州的大地上,它要汲取的可能不止是土壤中的养分,很可能需要大量的血肉才能将其供养。
可以预见,把这颗种子种在云州会给云州众生带来一场灾难!
灾难不灾难的问题。
阙揽不是很在意。
而一旦任这种子当中的东西孵化出来……
他还是云州之主吗?
想到这里,阙揽犹豫了下来。对面的女子似是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明媚一笑道:“阙老宗主,据我所知……你先前受了重伤还没有恢复吧?您要恢复到以前的修为,少说也要个几十年岁月吧?你猜……我要是我把您重伤的具体内容散播出去,外州那些炼气士会怎么对待你们观山派?”
她没有直说和讨论阙揽所犹豫的点,反而是直击他的痛处。
先前……
阙揽被李月白重伤,可到底是吊着一口气没有死。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外人不知道阙揽具体伤到了什么程度,有他这么一尊化真炼气士名头挂着。
外州炼气士就不敢贸然对云州动手。
可现在……
一旦许晨歌把他伤势的真实情况说出去,说不得他观山派就会成为第二个四轩世家,被人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阙揽有些怒了:“你威胁老夫?”
“咯咯咯咯……”许晨歌则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顿了顿她道:“如此说来,老宗主是伤势已然痊愈了?那……小女子却是要冒犯老宗主了,试试您伤势真的恢复了没有?”
她说着掌心凝出一根冰锥直接向阙揽打去。
阙揽下意识动用修为,体表覆盖上一层罡风,想要挡下这锥子。
可锥子刚和罡封接触,却化成一股绿色毒雾侵入到了阙揽口鼻之中。
阙揽浑身灵力流转,要把毒逼出体外。
可灵力刚和这毒接触,却是化作绿色火焰直接在他体内燃烧了起来。
阙揽本就伤势未愈,被这毒一搅扰身体,更是伤上加伤。
“阙老宗主……你若是化真修为还在加上没有受伤,我这点小手段自是奈何不了呢?可惜……我所修成的真,名为附骨!”
许晨歌笑的越发明媚。
她的“真”,单个论起来并不强大。因为她的真“附骨”只有一个效果,若是对方受了伤,她可以令此伤的伤势再加重几倍。
可以说,她刚刚下的不是毒,只是发动了自己所修成“真”的效果。
当然,单独拎出来……她所修成的真,在一众寻真炼气士中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
在修为相差不大,或者是即便对方强过自己一些,只要肯拼命一些让对方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她就可以发动真的效果,杀死对方。
当然,对方要是修为高她太多,她“真”的效果,就是鸡肋了。
“你!你对我家老祖宗做了什么?”高昭出现,挡在了阙揽面前。
他到底是有些不太放心自家老祖宗,因此隐没在暗处,观察着自家老祖宗和许晨歌之间的会谈。
许晨歌则是没有同高昭解释太多,而是拿出了一副与高昭拼命的架势,手中撒出一把禁制符箓的同时,两把短小精悍的弯刀自她手中出现!
高昭被她这一架势打的猝不及防。
他确实没有想到同为寻真炼气士……且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竟然还有人会近距离近战的!
他连忙抽出腰间剑挡住一把弯刀,同时掌上灵力几经压缩迅速拍出一掌。
可到底他腰间还是中了一刀,同时也将许晨歌给拍飞了出去。
后者身前直接被打凹陷了下去。只这一掌就受了重伤。
也看似是许晨歌受了重伤,局势瞬间劣势,看她反而从地上悠哉爬起,伸出一根白皙手指将嘴间的血轻轻抹去,将那薄而诱人的唇涂的越发鲜艳,她笑道:“可惜啊……你受的伤也不轻。”
这就给了她发动“附骨”的机会。
果然,高昭原本还不怎么重的伤,突然加重,腰间的伤不但无法愈合,反而进一步扩大,如泉水一般汩汩冒出。
高昭体内的灵力更是极速消耗。
气血的消耗加上体内力量的大量流逝,他膝盖一软这便跪了下了。
这时,许晨歌则是不急不缓解开了自己的上半身衣服。
但衣服下,却不是什么傲人又诱人的光景,而是如老树皮一样的皮肤。
又不如说,是她的身体上长满了植物,根系就扎根在她心脏的位置。
肉眼可见,她的胸膛凹陷下去了一部分。她却是拨开皮肤,将一只手伸进去,将被高昭打凹陷进去的肋骨板正回原来的位置。
而后,她复原皮肤,重新穿上了衣服。又仿佛复原的,还有她的伤势。
高昭打在她身上那一掌,已然没有任何影响。
她能成为井下人的五尊主,自是有着诸多保命手段。
她走到阙揽和高昭面前,收起先前的明媚笑容,转而脸上带着几分阴毒和不屑道:“想给我们井下人当狗的……多的是!你们不当,自然有人会当!最后问你们一次,这种子……你们要还是不要?”
阙揽和高昭对视一眼。
此一刻,他们心中中觉说不出的憋屈和无奈。
想他们观山派,独占云州一州之地,也是雄踞一方的大人物!如今却被个女子拿捏生死,逼着他们去做不愿做的事,这是何等憋屈?
可憋屈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呢?
如不答应这女子,不用这女子动手,只需将他们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外州那些炼气士必定会把观山派蚕食个干干净净。
“我阙揽要成云州的罪人了!”
阙揽似是已然做出来决定,高呼一声。
“罪人?你出卖云州利益的事情还做的少吗?阙老宗主。当狗就要有当狗都觉悟!良心这东西,你不是早都卖给我们井下人了?还要它作甚?”许晨歌则是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
这一日,青州和云州接壤的边界上,一众由青州炼气士组成的边防军还在巡逻。
日子虽然比起从前匆忙了不少。可大家伙儿都收到后方的来信,听说着后方的稳步发展,和族人所过都生活质量都在稳步提升,众人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至少……
这样的守护是有意义的,比起过去为四轩世家愚忠守死要强太多了。
更加上,今日那位青州统兵总领贾峪也亲自过来巡防边界,众人自是喜上加喜。
眼下,云州那边似乎是没有什么动静。或者说,不出意外的话,云州怕是长期内都不会对青州有所动作。
贾峪便让人摆了宴席,让守边界的众人轮番过来吃上一顿饱饭,再去巡防边界。
可前脚一部分人这才换下来,后脚就有人来报云州那边有人过来了。
贾峪举起酒杯正要和众炼气士小喝上几杯。
听到这消息也是一个瞬移赶到老边界上。
就见云州方向,浩浩荡荡却是一方阵队接着一方阵队,从空中飞了过去。
有驻守在此的甲金炼气士已然出手打出一道飞剑,斩杀了云州那边几个人算是做以警告。
可云州那些炼气士不止没有被吓倒,反而是悍不畏死赶了上来。
或者说,他们悍不畏死的有点不太正常……
便是能躲开的攻击他们愣手也不躲。就任剑飞来,将自己身体洞穿。
眼下,夜色苍然漆黑。
外加云州那边有迷雾散了过来,便是有炼气士放出神念却也看不到迷雾里边的情况。
贾峪如今修为突破到了浩然,放出神念则是要看的更远一些。
而他也看清了迷雾中的情形。
见迷雾中的,哪儿还是什么人!
或者说,就是一群用藤蔓链接拼接在一起的活尸。
有青州这边炼气士的攻击手段打过去,除非是打到对方要害的脑袋或者心脏。
否则,单单只是斩下对方的头颅,也会被身体上的藤蔓给拉扯过来快速缝合住。
且诸多活尸被缝合成了怪诞的模样。
有的是几个脑袋缝合在了一个肩膀上。有的则是四肢缝合在一个身体上、偏偏由于身体巨大缝合在身体上的四肢比较短小,导致这具活石即便飞行起来,也是一副蠕动扭曲的姿态。
“云州的炼气士怎么都成了这副模样?”
贾峪眉头一皱。
但同时他还是指挥边界上一众炼气士就此进入战斗状态。
可紧接着,就见远处的迷雾之中,隐约有个黑色的东西探了出来。
咚!
却是一根巨大的树根生长出来,直接将青州这边修建的防御城池给击垮!
甚至连李月白设在此地的一部分禁制阵法都给击垮。
这让贾峪大惊!他隐约察觉到了云州这次敌袭的不同寻常。
而树根之上有着无数分支生长出来,分支之上则是一个个活尸出现。
诸多活尸就此从天而降,落在青州这边边防营的大帐之中。这让贾峪一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贾峪最先反应了过来,只身挡在了被数根打出的缺口处,一杆铁枪出现在手中,用力向前一掷,一股力量自枪头涌出,出现在他身前的数百只活尸直接被他挑飞了出去。
他接连又是几枪,每一枪落下都犹如陨石坠落,砸飞一众活尸。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可他一人虽勇。
其他炼气士对付起这些活尸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些活尸保留了生前修为不说,偏偏打不中要害就极难杀死!
有些人明明和活尸修为差不多,就因为砍出去的剑偏了一些被对方挡下,只砍下对方半颗脑袋,活尸瞬间被藤蔓给复原身体,而后将人一口咬死。
还有些活尸,就是诸多尸体缝合在一起的怪物……
一般炼气士哪儿能对付?往往砍下其一颗脑袋,却还其他几个脑袋。
贾峪这时候,也是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命人去给平轩城传讯,让李月白过来。
单从肉眼来看,他是把活尸杀了一批又一批。
可树根上生出的活尸更多……
不多时,他已然被诸多火给包围。而天空之中,又见一具有着寻真修为的活尸出现。
却是云州那知一观老道余震山。不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除了脑袋还像个人样,身上却是大大小小多了几十个窟窿。
且每一颗窟窿之中,都被人种下了一株类似藤蔓的植物,而植物的末端则是生长出了一只只眼睛。
十几只触手一般生有眼睛的藤蔓在他身边环绕,而他却是以黄符做衣披在身上。
他脸上带着怪诞而又诡异的笑容,一手拿剑,一手拿着摇铃看向了杀敌最勇的贾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