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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蓉发现母亲不对,赶紧扑上前,握住钱氏的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轻声唤钱氏。

钱氏突然笑了,动了动眼珠子,举起双手把刚理好的头发搓个稀巴烂。

这是?

众人你看我看你,都愣了。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个想法,却谁都不敢说那句话。

宁婉蓉见母亲这样吓得脸色发青,一时间慌神儿。

江清月瞧着钱氏如此,心底有几分怀疑,她趁众人不注意,使眼色给章嬷嬷,令其赶紧叫人去请老太君等人过来。

宁婉蓉不甘心的唤了几声钱氏,见钱氏还是没有正常反应,哭得稀里哗啦。

江清月不知钱氏装疯是真是假,建议宁婉蓉去请个大夫。

宁婉蓉点点头,又催促人去请大夫。

钱氏听见江清月的声儿,吓得哇哇大叫,突然发疯的跑到地上,抓住江清月的脖子两手狠狠地掐住。

江清月被钱氏掐的喘不过气,连咳嗽两声,众人都忙过来拉扯钱氏。钱氏不知从哪儿来的蛮力,一抖落肩膀,把那些人都推搡开,转而又掐住江清月。

江清月自然不会被她掐第二遍,早用手及时挡住了。钱氏便扑到江清月,挣扎得要再次钳制住江清月。

江清月一边用手臂抵住钱氏的袭击,一边气喘吁吁地压低声道,“二太太,您清醒清醒,想想三姑娘和五爷,她们以后还只靠着您呢。”

江清月一语双关,她看钱氏的眼神儿里充满了警告意味。她不确定钱氏是真疯还是假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先认定钱氏在装疯卖傻。

“是啊,娘,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婉蓉无助的立在原地,痛哭流涕。

钱氏听闻江清月的话,眼神呆滞了一下,转而眼珠子乱转躲避江清月的目光,反扑向女儿宁婉蓉的身上,掐着她的脖子呜哇大叫。

宁婉蓉吓得又哭又叫,直喊救命。

众人扶起江清月,又手忙脚乱的去拆开宁婉蓉和钱氏。江清月捂着脖子在一边咳嗽一边看着,尽管钱氏掐着女儿的脖子,但并没有下很劲儿。众人一推,她便松了手。而钱氏才刚对自己,是真恨不得给她掐死了。看来钱氏是打算用这招装疯,逃避责难。

“赶快给二太太穿好衣裳,这样衣衫不整的被外人见太太这样可不大好。”江清月建议道。

钱氏想起昨夜的耻辱,狠狠地打哆嗦,下意识地用双臂环抱自己,

众人扶着钱氏坐下来,伺候其穿好衣物。

宁婉蓉被母亲吓怕了,还在哭。

江清月劝了劝她,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跟她说:“我看太太只是一时的迷糊,才刚咱们跟她提穿衣服,她似乎听得明白,这会子就安静了。”

宁婉蓉擦了擦脸上的泪,希冀的看着江清月:“真的么?”

江清月看眼一直目光闪躲自己的钱氏,点点头。

“哇啊啊啊啊——”钱氏突然大叫,扯乱自己身上的衣服,张牙舞爪的在屋子里四处乱窜。

宁婉蓉吓得又哭,转而骂江清月:“我娘是真疯了,你还唬我!”

江清月感觉到邱老太君身上的气味很近,又道:“四姑娘别急,咱们还是先让太太在榻上歇息,等大夫来了再说。”

宁婉蓉点头,吩咐众人赶紧钱氏卧床。嬷嬷们分别控制住钱氏的左右手和肩膀,压制她去床榻的方向。

钱氏眼珠子乱转,还是不服劲儿,一边挣扎一边嚎啕大哭。

邱老太君早带着大太太、大奶奶等人悄悄地进门,故意不许门口的嬷嬷们通报。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子,先听了听屋里的动静。邱老太君知道钱氏心眼多,此刻她被急急地叫过来,心里自然对钱氏有所防备。二儿媳近来总拿她娘家的身份压人,邱老太君不得不防她出幺蛾子。邱老太君听了一会子,觉得屋子里的动静不大对,便命人先掀帘子。她快步进门,抬眼瞧这一幕,愣了。

众人一见老太太,也愣了,忙齐声呼唤,求老太太帮忙做主。

正在挣扎的钱氏忽听这话,两手软绵绵的放下去,低头谁都不敢看老太太。

邱老太君瞪眼看着众人,高声问:“这是怎么了?”

宁婉蓉哭得稀里哗啦,直接钻进了邱老太君的怀里。“老祖宗,可不好了,母亲糊涂了。”

邱老太君皱眉,命众人安抚住钱氏,她则带着孙女等人去外间仔细询问经过。

嬷嬷们七嘴八舌的说完今早的情况,又说了说前些日子钱氏不对头的地方。钱氏出身高,素来有侯门千金的脾气。近来她因生病情绪不大好,时常打骂下人是有的。众人又怕老太太责罚她们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周到,自然得机会就要为自己开脱,添油加醋的把小事夸大。

江清月适时地附和道:“二太太自打从相国寺回来之后,情绪就不大好,这段日子又病着总闷在屋子里,算上邹嬷嬷失踪,想来是思虑过重所致。”

“不过是丢个下人罢了,多大点事。”邱老太君嘴上随便叹一句,心里却觉得这事情绝不简单。最近二房发生的事儿都很蹊跷,从巫嬷嬷屋子闹鬼,到崔嬷嬷被烧死,再到邹嬷嬷失踪,这其中肯定早有关于二儿媳什么阴私猫腻。她早想派人安插到钱氏身边查清楚,却一直碍于钱氏的娘家背景给她留面子。而今钱氏都疯了,邱老太君才不管她是真疯假疯,先顺势安插了人到她身边就是。

“既然老二家的神智不清,犯了糊涂,得多加派人手看管。人病了,理该静养,你们以后也少来,染了一家子的病气可不行。”

众人忙应承。

宁婉蓉虽心有不愿,却不敢越了老太太的意思,只管咬着唇低头哭。

邱老太君又命四大嬷嬷会严守钱氏,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钱氏竖着耳朵听外间人说话,她忽听老太太要安排人到自己身边,整个人战栗不止,又陷入绝望。

如果老太太往她身边送眼线,她再想私自行动就绝无可能了。她一有什么动作就会引起老太太的怀疑,还怎么找机会去搜集江清月手中的两份口供?这样下去,她就真没办法翻身了。本以为自己装疯卖傻一会儿,会降低江清月对她的防备,结果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是哪个作死的把老太太给折腾来了,还不提前说一声!

钱氏真害怕,她绝不能让老太太对她插手。她赶紧光着脚下地要去找邱老太君说明白。

屋里的嬷嬷见状,以为钱氏又要发疯,赶紧上前按住她,钱氏当即瞪眼看她二人:“胆子肥了,你们的主子也敢拦着?我没事,让开。”

嬷嬷们不依不饶:“您没事怎么不穿鞋?”

钱氏无语,转身把脚伸进鞋里,挑眉恶狠狠地瞪她们:“知道了?告诉你我没事儿了。才刚脑子一时糊涂,晕晕乎乎的,竟什么都想不起来,这会子好了。”

嬷嬷们半信半疑的看着钱氏,不知如何是好。

钱氏趁机快步跑到外间,她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暴露,要连累儿女,心里又恨又气又怨,急得火烧火燎。她飞一般的冲到老太太跟前跪下,跟其解释自己没疯。

邱老太君本来就被突然出现的钱氏吓了一跳,这会子见她扑向自己,面目狰狞的说自己没疯,简直要把心惊得跳出来。邱老太君捂着胸口皱眉,好一顿顺气。

众嬷嬷见状,忙搀着钱氏距离老太君远一点。

钱氏见老太君不信自己,整个人陷入抓狂的境地中,语速更快,解释的更多。

“二太太平常话没这么多的,您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江清月软言相询。

钱氏见她那副样就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就骂:“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乱吠。”

钱氏又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傻子,更加觉得羞愤难当。愤怒一旦发泄出来,便不计后果。钱氏凶狠的指着江清月恶言相信,直骂她是作死的小娼妇。

邱老太君坐在那里听着这些不入流的话,脸色黑的不行。

“弟妹,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江姑娘是你认下的养女,一心一意教导你家蓉儿绣技,成果非凡,你也是对她赞不绝口的。怎么这会子你又骂她,她做什么事儿得罪你了,成了你嘴里的娼妇?我才不信出身侯门知书达理的弟妹会说出这样的话,若说不是你疯了,那是什么?难不成是我们耳朵坏了?”大太太周氏早看不惯钱氏,这回得机会,她自要添油加醋暗讽一番。

四奶奶李氏自然向婆婆,跟着讽刺道:“老祖宗,二婶子从前素来温顺慈祥、宅心仁厚,别说对老太君了,就是对我们这些小辈,也向来都是温言细语的,没发过火儿。我看二婶子真真是病了,还得请个好大夫仔细调理才是。”

钱氏恨得咬牙,没想到大房这会子竟对她落井下石。钱氏脸涨成了猪肝色,慌忙给邱老太君解释:“母亲,我真没疯,我好好的。”

“那你说,江绣娘因何事得罪你,你要骂她?”其iu老太君怀疑的瞪他。

“我——”钱氏看眼江清月,见其正拿着帕子委屈的擦拭眼角,钱氏恶心的无以复加,真想当场扒了这小娼妇的皮。

“不管是真是假,你这几日也别出门,好生静养几天再说吧。”

老太太这是变相软禁她了?

钱氏发现押送她的四个嬷嬷全是邱老太君身边的亲信,有这些人在她身边,她还怎么翻身,怎么对付江清月?那秘密若真公布于世,她就没脸在这世上活了。昨夜她又被一脏兮兮的傻子猥琐,想起来就作呕想吐,他自己都无法面对自己,更被说面对她的江郎……

钱氏的脑子钻进了死胡同,越想越受不了。她的精神紧绷阴郁到了极点,她看着在场的众人:邱老太君、周氏、李氏、江清月……这些人都在咧嘴嘲笑她,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荡妇。钱氏捂着耳朵,眼珠子瞪圆了往外凸起,发疯般的起来。

“啊啊啊——”钱氏抱着头狂叫。

邱老太君皱眉,赶紧命人压制住她,将钱氏圈禁在屋里。

不多时,大夫前来诊脉。邱老太君瞟那大夫一眼,便摆摆手命他回去,赏钱自不会少他的。

宁婉蓉不解祖母的意思:“老祖宗,您怎么不让大夫瞧瞧母亲的病情?”

“此等庸医怎能治好病。”邱老太君叹了一句。

宁婉蓉委屈的低头,小声嘀咕:“不让大夫诊治一下怎会知道。”

“这种大夫能有什么办法?再者说,你想外人都知道你母亲得这病的事儿么?不怕丢人?”

宁婉蓉被邱老太君一连串提问问得哑口无言。

邱老太君敲了敲手里的拐杖,吩咐四孙媳妇李氏道:“去!派人知会消息给靖侯府,请他老人家给你二婶子做主,让他求个御医来府上看看吧。”靖侯府总归是不希望他们女儿发疯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做好保密。老二家的先前不是搬动她娘家人和她姑母钱老太妃来压人么,而今她出事自该也有她娘家人处理,正给自己省事了。

不过钱氏到底是不是真疯,这答案对邱老太君来说很重要,这牵涉到她以后如何对待钱氏的态度问题。

像钱氏这样高贵出生的儿媳妇儿,必然心高气傲,想试她一试很容易。

邱老太君打发宁婉蓉等几个小辈都下去。她则召唤来一贴身嬷嬷到身边,耳语了几句。嬷嬷得令,禁不住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转而乖乖地去办事儿了。

宁婉蓉和江清月等人跟着大太太周氏出来。周氏招呼大家先走,宁婉蓉惦念母亲,就站在院子里不肯走。宁开远也赶了过来,听说老太太不让他见母亲,也无可奈何,跟着妹妹一起等。

江清月本就不想过早离开,她还想静候结果。既然宁家兄妹都不走,她也便顺水推舟留下了。

周氏笑着打量江清月:“你倒还真有心,她都不认你了,你还想尽惦念她,真是难得啊。”

宁婉蓉在五哥身边一直哭,忽听这话,转而对江清月针锋相对:“这些天都是你在照顾母亲,你怎么照顾她的,啊?她怎么会成今天这样子?她怎么会发疯?都怪你,没照顾好我母亲!”

“妹妹!”宁开远皱眉,拉着妹妹去别处站着。原本因宁开远在,江清月为避嫌,她和嬷嬷们站得很远,此刻就距更远了。

周氏见状拉住江清月的手浅笑:“你不如跟我走吧。”

江清月闻到一股骚味儿,抬头看,正望见一嬷嬷端着个小汤盅进屋,双手捧着,很小心翼翼。这味道对于平常人来说没什么,但江清月可以分辨的很清楚,是尿!

怎么有尿味儿,难道是……

“也成,你留着看看她情况如何,回头再来找我。”周氏对敬请阅报以理解似得微笑,转即带着人去了。她自不需要多留,钱氏这里的一举一动会有人替她盯着。

宁婉蓉还在哭,对母亲突然发疯的事儿感到手足无措,心慌之余,她更怕有一天外面那些世家贵女都知道了她有个疯娘,这让一直在闺秀中独占鳌头的她如何能人受得了。太丢面子了!

宁婉蓉想起这事儿就恨,母亲前两日分明就好好的。她转即又将愤怒转嫁到江清月身上。“你到说啊,你是怎么伺候我母亲的?天天不都是你在照顾?”

宁开远蹙眉,这会子院内没外人了,他们兄妹不必计较面子,遂露出责备的目光看向江清月。

“二太太这些日子心里闷,不愿和下人们说,身边又没人可聊,便叫我时常陪她解闷。我只是一个绣娘,有多厉害?再者说,我真做什么惹二太太不高兴,二太太怎么不打发我?院子里上上下下几十个丫鬟嬷嬷,打发我走很容易。”江清月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宁看远见她伶牙俐齿,蹙起眉头,单纯不爽这女子这般口齿厉害。

宁婉蓉则觉得自己被抹了面子,却又无从下口再咬江清月,恨得跺脚。

“三姑娘若怀疑我,大可以问问院中这些丫鬟嬷嬷们,我可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没有?”江清月说罢,转而望向院中等候的众人。

大家都低着头,屏息静气。

宁婉蓉眯起眼,吩咐众人随意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推举出二太太身边的丫鬟彩霞回答此事。“回三姑娘的话,二太太近日着实心情烦闷,确实喜欢找江姑娘聊天解闷。偶尔江姑娘来晚了,二太太嘴里还念叨呢。”

宁婉蓉咬着下唇,狠狠地剜一眼江清月,转而哼一声,扭头背过身去。宁开远也转过身,低声劝慰宁婉蓉这都是误会。

宁婉蓉心里憋气,本来也没什么,她撒了火气回头就会把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偏偏刚才她听江清月那些话就犯恶心。

“什么叫做二太太身边没人陪,只能找她,她这不是明摆着暗讽咱们兄妹不孝顺么?”

宁开远一听,还真是如此,心里对江清月一般般的感觉变成了恶心。

这时,邱老太君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出了门。她神色深沉,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一出门看见宁婉蓉和宁开远还在,邱老太君愣了下,眼神扫过着俩孩子的时候,目光里闪现出一丝同情。

江清月心里有底了,转而她看见端着汤盅进屋的嬷嬷也跟着出来了,手里还是拿着瓷盅,却不像先前那样双手拿着,而是单手拿着。

宁婉蓉、宁开远兄妹俩当即上前询问邱老太君。

邱老太君叹口气,拍拍俩孩子的胳膊,只交代这院子再不许外人进,便带着人走了。宁婉蓉和宁开远想去看钱氏,却被门口的嬷嬷们给拦住了,连她们都不许进。

邱老太君出了院,走几步,回头看那摸摸还捧着那个汤盅,命她赶紧把东西扔了。本来她只想试探一下钱氏是真疯还是假疯,倒没想到这厮真把这一盅的东西给喝了。

看来是真疯了。

邱老太君叹口气,摇摇头,决计回去想个合适的办法才好。

隔日,靖侯府派来的御医一个接一个的往钱氏院子里去,却都是一脸无奈的出来。

江清月不大相信钱氏的戏法能逃过邱老太君的厉眼,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江清月觉得这回钱氏应该是真疯了。钱氏起初该是装假的,后来却阴差阳错的真被逼疯了。故此,江清月便暂且留下章嬷嬷和问秋,先让她们来探看消息再定夺。

江清月等候几天之后,见大夫们的几番诊治都无效果,估摸钱氏恢复的可能性极小。江清月还是不放心,得空让章嬷嬷去外头找多找几名大夫好好问问,得出的结论是:失心疯是一种心病,若想治好极为费力。千百例中难有一例,属于难得一见痊愈的。此人是在妻子和子女们的日日陪伴下,被温言抚慰照看,日渐化解了心病。

江清月想想钱氏周遭的环境,被婆婆拘禁压抑着、难以启齿的阴私事、看人下菜的下人们,以及她蛮不讲理爱闹腾的子女们……她根本不可能有痊愈的机会。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理国公府继续待下去,左右宁婉蓉已经瞧她碍事儿了。

江清月先去禀告了四奶奶李氏,再由李氏引领到大太太周氏跟前请辞。

周氏倒是高兴,她才不愿意叫那个宁婉蓉得风光,自是愿意答应江清月请辞。周氏还害怕宁婉蓉从中作梗,带着江清月先去跟邱老太君道别。

邱老太君思及二房而今的状况,也不愿远多留江清月。“老二家的那天精神不大好,好在近来已经清明了许多,日渐转好了。她听说那日差点伤了你,还愧疚自责来着。本是要亲自跟你说清这事儿,碍于她病着需要静养,我便擅作主张代劳了,望江姑娘不要介意。”

江清月清楚邱老太君这番话是要堵住她的嘴,看来她是打算瞒下二太太发疯的事实。江清月已然达到自己的目的,倒不在乎这些结果,她便顺着邱老太君的意思说,让二太太好生静养。

邱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料知江清月是个聪明的丫头,不会乱说。就算她敢乱说,理国公府也有得是招数处理她,邱老太君倒不觉得她是个碍事的。

江清月辞别邱老太君之后,便去宁婉蓉房里告辞。

宁婉蓉最近心烦得很,早就不上女红课了。再说,她还自觉自己的女红拿得出手,不必再需要请师父学了。这会子她看见江清月,便想起对方前些日子惹恼她一直没道歉,反而去大房周天巧那边住了,心里更是一阵来气。宁婉蓉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我是来请辞的。”

宁婉蓉蹙眉道:“怎么,母亲一病,你见没什么油水可捞了,就要走?”

江清月解释道:“实在是不得已,家姐……”

宁婉蓉嗤笑,见她都觉得恶心。“行了,别解释了,你滚吧!我也不用你来教女红,以后你再别踏进宁家半步。还有什么养女不养女的,你一个下贱女就别做梦攀高了。”

江清月不欲多言,冷淡地行礼告辞。

宁婉蓉见她走的那么干脆,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对她卑躬屈膝的意思,更没有道歉的意思,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她愤怒的推翻了手边的茶杯,花架子,还有那些摆设用的瓷器。

“一个下贱的秀娘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江清月,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到时候你就跪地趴着求我,也甭指望我心软。”

本来宁婉蓉起初因为崔嬷嬷讨厌对江清月,后来见她是个美人就更讨厌。怎知这女人好有心机,假意帮她,给她温顺听话的假象。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宁婉蓉撒完火气,忽然想起母亲发疯时对江清月的态度,好像哪儿地方有些不对。不过转念一想,一个绣娘对她母亲根本不构成什么威胁。不管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这女人晦气……

江清月带着章嬷嬷和问秋离开理国公府后,便驱车直奔京外,为安葬在青北山脚下的养父母扫墓祭奠。

“大仇得报,女儿方有脸来见您二老,愿二老九泉之下瞑目,散了怨气,再世投胎为人必定荣华富贵,万事顺意。”江清月接连磕了十几个头,方在章嬷嬷和问秋的搀扶下起身。

报消息的信已经送往山东,估摸大姐不日就会收到。未免夜长梦多,江清月打算即刻启程,先去山东见一见大姐,再另寻住处安置,又或者南下去找弟弟江北。

江清月冲两座坟在鞠躬之后,忽想起自己带来的那木匣子,她让把匣子里的衣服和玉佩取来扔进火堆里。

章嬷嬷捧着衣服,极为迟疑。“姑娘,这可是证明您身世唯一的证据啊。”

“我没什么身世可证明,我早说我,我是爹娘的女儿。”江清月说到爹娘,下意识地看向眼前的两座坟,泪水当即便冲出眼眶。

真好啊,一切都结束了。

……

“这是?”章嬷嬷举着衣裳领子冲着太阳,惊叹不已,“姑娘,这衣服领子上绣着字,绣线暗了些,当初我们竟没发现。”

江清月面无表情,却微微眨了下眼睛。

章嬷嬷蹲下身子,拾起树棍子,在地上照样画出这个字。

“瑈”。

“今日风大,我们还是早些上路。”江清月提起被风吹得偏偏飞舞的裙摆,转身上了马车,“嬷嬷若喜欢这破旧东西,便留着,反正这些东西于我没有任何用处。”

章嬷嬷原本愣在原地正觉得为难,忽听姑娘这话,笑得“嗳”一声,果真把东西又收回匣子里,捧在怀里,颠颠地跟上了车。

出了青北山,马车朝北边的路去,直奔山东的方向。

江清月失神了小一炷香的时间,忽听马车停了。

章嬷嬷挑帘子问情况,转而跟江清月道:“前头有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似乎是什么大人物要经过,咱们得先让路。”

江清月点点头,转即感觉到马车倾斜下沟了。

不多时,车外响起了质问声,章嬷嬷赶紧出去调解。

江清月在车内等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这股味道不是她的错觉。疑惑间,她忽然听见车外传来高德禄的声音,“哎呦,你说巧不巧,可真巧了,竟在这儿遇见了江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