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禄急得火烧屁股,忍不住责怪江清月几嘴。高德禄见她不为自己的劝说所动摇,没法子了,撒腿跑去找晋阳王禀告。
祁连修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执笔,正弯腰在案前练字。高德禄见状又不敢打搅,愣了半晌,默默跑去给王爷磨墨。
高德禄眼见着王爷写下五六篇字了,有些等不及了。他抿起嘴,仔细在脑子里先过一遍自己要说的话,而后张口就要说。祁连修仿佛知道似得,配合的放下手中的毛笔,直接抬头看向高德禄。
高德禄把嘴巴闭上,复而又张嘴再闭上。在王爷寒光直逼之下,他实在是令他没胆量说出口。
“有事?”祁连修见他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出声,没耐心再耗下去。
“回王爷,是……有一点事儿。”高德禄心虚的回答,顺便偷瞄了下王爷的脸色,见对方面色没什么异常,他才讪讪道,“江姑娘那里……嗯……”
高德禄又说不出口,他还真怕那么水灵灵的江姑娘被王爷给毁了。
王爷的意思不能忤逆!
江姑娘怎么就不明白,非逼她自己送死呢!
“安顿好了?”祁连修以为没什么事,提笔预备再写。
“回王爷,都安顿好了。只是江姑娘她说……她说她想再求见王爷一面。想来是江姑娘想亲自感谢王爷吧,必定是这样的。”高德禄说完就后悔,悄悄地用手掐自己大腿一下。才刚江姑娘坚决不考虑他的建议,可他现在偏偏还在替江姑娘求情。
怎么又心软了!
祁连修眼里起了一层笑意,随意把手中的毛笔丢在了地上。笔尖沾染的墨汁顺势染在了石板上。
高德禄吓得一哆嗦,瘪嘴跟着王爷出了书房。
祁连修坐在罗汉榻上,自己给自己斟一杯茶喝。高德禄见状,立马跪地打脸,“奴才该死,没能及时给王爷斟茶,请王爷责罚。”
祁连修白他一眼,勾勾手,示意高德禄起来。
高德禄缩着膀子站起来,老实的立在一边,谨慎地低头。
“她原话怎么说?”祁连修口气严厉起来。
高德禄吓得双眼闭上,学话道:“烦劳公公让我再见王爷一面,不然这衣裳我不做了。”
高德禄感觉周遭很压迫,他才慢慢地张看眼,却发现王爷人不在了。高德禄慌神儿,赶紧出去找,却见王爷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厅的首座,悠闲地品着茶。
高德禄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给江姑娘求个情,却见进门的小太监已经带着江清月进门了。高德禄彻底没法子了,无奈地再次赠以江清月自求多福的眼神。
江清月态度淡然,似乎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直接跪地给祁连修请安,而不是像先前那样行半身礼。
“听说你对本王有意——”
话到江清月耳朵里只有前八个字:“听说你对本王有意。”
江清月觉得自己听错了,王爷说的原话应该不是她听得那样。一定是最后一个字被他说的太轻。
江清月猜测以晋阳王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希望她表错意思,然后她再说若说什么“你听错了”之类的话反驳嘲笑她,她一个姑娘家很容易丢脸。
“恳求王爷放民女出府。”江清月主动磕头,转而换一句求道。
“你说的本王好像强抢民女了,”祁连修挑起凤目,背着手起身,在江清月身边徘徊。“听闻你有话对本王说。”
江清月愣了下,再次俯身重复道:“请王爷允准民女回乡探望家姐。”
“哦?”祁连修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扇子,悠哉的扇了。江清月两鬓的碎发却随之摆动。江清月在心里又一次无奈地翻白眼:这位王爷还真是勤快,总爱给外人扇风。
“你真想回乡?”祁连修突然认真地问她。
江清月点点头,态度严肃。
祁连修浅笑,干脆道:“也好,本王就准你回乡。”
江清月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才刚他明明有意带她回京,而今怎么又……算了,既然王爷此刻金口玉言允诺,该是不会有错。
江清月把原本准备的那套话憋在肚子里,既然事情解决了,她也没什么好多说。江清月也懂得适时地示好,表示会修改好祁连修的衣服再离开。
祁连修依旧浅笑着没说话,好似是同意了江清月的言论。
高德禄见两厢平安无事,脸上放晴了,乐呵呵的送江清月离开。他回身到王爷跟前,却忽听王爷绷着脸吩咐自己。“派人把江绣娘看紧了,决不许她擅自离府。”
“奴才遵命。”高德禄本能的立马应承下,回头却觉得王爷的吩咐有点不对头。才刚王爷不是答应江姑娘可以回乡么,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江清月想尽快离府,好在改衣服的活计容易,花费一整天的功夫便差不多了。
松山郡主祁黛娥听说江清月的消息,高兴地命人请她来见自己。
郡主派来的人偏偏被看门的嬷嬷们阻挡在外。
祁黛娥很不高兴,听说那些嬷嬷们是仗着王爷的吩咐。傍晚时分,她趁着祁连修来看她的功夫,便与大哥评理。
“刁奴欺人太甚,连本郡主都不看在眼里。大哥,我看他们都皮子紧,该松松筋骨了。”祁黛娥掐腰,气愤道。
祁连修扫眼妹妹,笑着让她坐下。“好妹妹,何必理他们,你好好地在你的院里,和往常一样弹琴绣花不是很好?”
“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弹琴绣花是我无聊。现在江姐姐来了,我怎么就不能留她说一会子话?”祁黛娥发完牢骚,忽意识到大哥的语气不对劲儿,她转而认真地看着祁连修,“大哥,该不会是你不让我见她吧?”
祁连修似笑非笑地摩挲着下巴,不置可否。
祁黛娥明白什么意思了,激动的站起来,看着祁连修,“大哥,为什么?”
“不为什么。”祁连修回的轻松。
“大哥,你这是故意针对我对不对?”祁黛娥更气,横眉冷对祁连修。
“怎么,许你留她作女红师傅,不许我留她做衣服?你请她时我没拦着;她现在是我的人,你就不能见。”祁连修分辩的理论简直像小孩子一样,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气势。
祁黛娥没想到大哥跟她耍赖,涨红了脸,撅起嘴就要哭。
祁连修上手拍了她脑袋一下,冷言道:“还说自己长大了,这会子又说哭就哭?”
“我才没哭。”祁黛娥倔强的转身擦干眼角,转而撅着嘴瞪祁连修。
“现在你理解我当初如何的感受了?”祁连修扬眉笑问。
祁黛娥阴着脸摇头,“完全不理解!”祁黛娥重重的“哼”一声,转身就走。
……
夜里,江清月睡得迷迷糊糊,忽听窗外有动静,惊得坐起身。她用鼻子嗅了嗅,闻到可疑的气息,却又觉得这味道似有点熟悉,她一时间忘记是属于哪个人的。
江清月一点点靠近北窗,她感觉到味道越来越浓。
“是谁?”江清月低声问。
“是我,郡主身边的赵嬷嬷。”赵嬷嬷在窗外低声道。
江清月反应过来,悄悄推开窗,果然见赵嬷嬷的身影。“嬷嬷,您怎么在这?”
“哎呦,郡主睡不着觉,说有您在身边说话就好了。我寻思王爷这院儿里我还认识几个人,便求他们宽容一下,让我进来了。江姑娘,明日辰时郡主邀您望月亭见。”
江清月点点头,随即合上窗。章嬷嬷安歇在耳房,她听见声儿,点了盏油灯过来瞧。江清月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回去继续睡。
次日一早儿,江清月整理好修改完的衣裳,用过早饭,便先让章嬷嬷和问秋收拾行李。待见过郡主之后,她便打算告辞离府。
祁连修去早朝,高德禄自要跟着,二人此刻都不在府中。江清月出门,提出要去望月亭转转,却有四个嬷嬷和两名侍卫非要跟着。江清月想想她左右是去见郡主,便没多计较,直奔目的地。
祁黛娥早在那儿等她,一见她来,祁黛娥便高兴地起身拉住江清月。“本郡主见你一面真不容易,还不快给我赔罪。”
江清月见桌上摆着酒菜,忙拿起酒壶为祁黛娥斟酒赔罪。
祁黛娥反而把装满酒的酒杯递到江清月的嘴边,让她自罚三杯。江清月往常不喝酒的,她一喝就醉,不大喜欢失去理智的感觉。不过想到今日见过郡主之后便要告辞,也不顾及那么多,谁叫她与郡主一见如故。
江清月连饮三倍,已然有些微醺,两颊绯红,好似一抹彩霞。祁黛娥掩嘴笑她,请她落座。
江清月揉了揉额头,转而看眼赵嬷嬷,对祁黛娥笑道:“郡主若有事吩咐民女,民女随传随到,何故半夜让赵嬷嬷悄悄传信?”
“幸好我机警。”祁黛娥自夸的笑叹一句。
江清月不大明白郡主话中的意思,也没多计较。她看着桌上的酒菜和已经早备好的两套酒杯碗筷,感动于郡主的盛情。
亭边跟着江清月来的几个嬷嬷突然发声求饶。
江清月转头,才发现她们四个早跪在地上了。
“胡闹,本郡主想见谁用得着你们几个奴才指手画脚,都给我退下!”祁黛娥突然摆出气势,极为迫人,堪比她大哥的威仪。
众嬷嬷不敢言语了,闭紧嘴,乖乖地退到一旁待命。
祁黛娥转而笑着让江清月继续吃,顺便问她理国公府的事。“我听说宁婉蓉的母亲去了,可真是突然。江姐姐当时在宁家,你她可知因何病走的?”
江清月想了下,不大肯定道:“不大清楚,这是我走后出的事儿。先前二太太是有点小病,却还不到身死的地步。”
“果然是被人算计了。”祁黛娥摩挲着下巴琢磨,转而双眸发亮的盯着江清月,“宁家是世家大族,宅子里住了那么人,各房的都有各方的心思,人心隔肚皮,再者说哪有人不为自己个儿想的。算计来算计去,终有一日会失算,钱夫人肯定是被什么人算计所致。”
江清月略感惊讶,她没想到祁黛娥会看的这么透彻。照理说郡主的成长环境干净些,应该见不到这些事儿才对,更何况还有晋阳王那般照顾着妹妹。
“你别惊讶,”祁黛娥看出江清月的疑惑,不好意思的笑道,“宫里的事儿不知比这样的世家厉害百倍千倍呢,我早见识过。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会护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越护着我,越受苦,我反而看得越明白。小时候看他受欺负,我心里比自己受欺负还难受。”
江清月见祁黛娥说的眼眶发红,心中这孩子童年的遭遇不一般,忙拉住她的手,本想安慰的,却不知为何自己也落泪了。
祁黛娥见江清月哭了,自己也跟着哭出来,和江清月抱怨道:“小时候,别人都说我和大哥‘不幸也是幸’。不幸的是父母早亡,幸的是就因为这个,我俩得到了皇上和太后格外的宠爱。殊不知这样的宠爱对于我俩来说有多难,遭同龄人嫉妒排挤,他们暗地里都说我们没出息,靠死去的父母博薄宠爱。大哥以前的性子不这样的,他爱笑爱调皮,只是后来……他也是一点点改变,才成了而今这冷漠的性子。”
江清月握紧祁黛娥的手,好像能想象得出年少时晋阳王保护幼妹的情境。皇帝的宠爱有时候就好比一把看不见的利剑,明面上只有看得见的风光,背地里却伤人无形。他们兄妹俩生在皇家,注定了会被更多人嫉妒和排挤。或许真如郡主所言,晋阳王儿时经历太多人情冷暖,才会成了如今的样子。
江清月忽然觉得晋阳王也没那么可憎了。人活着都不容易,何必互相责备,左右她今日便可离府了,对于晋阳王先前冒昧调查她的行径可以不追究。
“其实在我眼里,江姐姐和大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们的性子都是那样的平淡如水,揉着一股子冷漠。可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比如大哥,一直宠着我,而江姐姐也给你大姐和三弟撑起了一片天。我敬佩大哥,也一样敬佩江姐姐。”祁黛娥说罢,便暖暖的笑了,她双手缠住江清月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撒娇。
江清月笑了笑,郡主这样的依偎她,让她忽然回想起她们三姐弟在破庙里相依为命的日子,心里莫名的感受到慰藉。江清月抬起左手,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祁黛娥眼角的泪。
“郡主如此懂事,这般善解人意,想来王爷必定欣慰和高兴。”
“他才不懂我!”祁黛娥突然瞅了下鼻子,撅嘴道,“他故意拦着不让我见你!”
“还有这回事?”江清月惊讶的看着祁黛娥,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王爷允她今天就可以走的话,何必拦着郡主见她,她二人就是见面也不会有多长时间腻歪在一起。除非……
江清月不愿意想这个“除非”后面的答案。如果这个“除非”成立,那她之前对晋阳王的体谅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祁黛娥点头,发现江清月脸色不大对,问她何故。
江清月摇摇头,她悬着心先陪祁黛娥聊着。祁黛娥还是好奇外面的世界,好奇平常百姓的生活,又闹着江清月跟她讲。
江清月也没有什么别的经历,便继续讲她当初的遭遇,她们姐弟三个在青州如何讨生活,怎么流浪,后来又怎么慢慢地过上稍微好些的生活。
“江姐姐是拜师学得刺绣?可也巧,你拜的师傅正好那般厉害,而你又恰好有这个天赋,能学好。”祁黛娥叹道。
江清月笑了笑,也不打算去否认祁黛娥的猜测。当初江清月带着大姐和三弟离京后,之所以会选择青州落脚,也是因为她从前听过一个三针绣的传说,而传说里这位婆婆据说就隐居在青州。她能得以成功拜对师傅,多亏了她当时能跑,走街串巷搜集了许多消息。说来这也是一种幸运,没想到她真把有一手绝学的师傅挖了出来。
回想前路,苦虽苦,幸运的是奋斗出了结果。等一切都熬过来之后再去想,倒也不算太苦了。
祁黛娥见江清月笑了,也跟着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江清月身上有她想要的温暖,与大哥给她的宠溺不同,江姐姐给她的是另一种慰藉。有些话她不方便和大哥说,但和江清月说就很容易。
“江姐姐,你若一直留在王府便好了。”
祁黛娥随意一声感叹,却让江清月的心为之抖了一下。她不排斥与郡主相处,甚至十分喜欢和郡主一起,但她不是一般的恐惧那个晋阳王,那厮简直性情叵测的不是人了……
“过两日,理国公府的二太太出殡,因恂郡王的关系,我也要去。我最怕应对那些人,江姐姐不如陪我一遭儿去。”祁黛娥邀请道。
“这……”江清月对于自己今日能否出王府的事儿拿不准了,她觉得自己不好直接回绝,含糊地应下。“只要民女还在王府,陪伴郡主是民女的福气。”
“民女,民女,又是民女,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自称。”祁黛娥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天色,“哎呀”叫一声,赶紧打发江清月快回去。“我大哥快回来了,被他知道我就惨了。”祁黛娥冲江清月调皮地吐了下舌头,转而变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呵斥候命的那些嬷嬷侍卫们决不许将今天的事透露半句出去。
江清月带着一群唯唯诺诺的嬷嬷们回去。几个嬷嬷还是左右为难,怕王爷追究,也怕郡主追究。
江清月笑着给她们出主意:“不管哪一种都要受罚,不如选一种受罚可能性小些的路走。”
众嬷嬷愣了下,仔细琢磨江姑娘的话,突然想通透了。如果她们直接报告王爷,郡主知晓必然会憎恨惩罚她们。但若她们假装这事儿没发生,没人问也就不提,极有可能就此把两边的人都混过去。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嬷嬷们不必担心,若真有人问起,便说我执意要出去散心,不巧碰见郡主了。半真半假,就算罚也不会多厉害。”
众嬷嬷点头,心里小小的感激一下江姑娘。
江清月轻柔的笑了笑,请众嬷嬷都起身,坐下来喝茶。众人见江清月不拿架子,一再邀请,也便顺水推舟地坐了下来。
江清月犹疑了下,看着极为正喝茶的嬷嬷们,“有件事必要问你们,若有冒犯还望嬷嬷们见谅。”
四位嬷嬷皆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谨慎的看向江清月。
“王爷是不是不许我出府?就算我做好了这些衣裳,也是不许?”
嬷嬷们尴尬不已,互相看了看,不知该如何回答江清月。
“嬷嬷们不必说什么,眨眼答应我一下就好。我才刚说的是真的,对不对?”江清月紧盯着她们的眸子。
四个里有三个不约而同的眨眼了。
江清月暗自咬住下唇,转身面对着窗外。
众嬷嬷皆知江姑娘心情不好,默默退下了。
不多时,隔壁院响起高德禄的喊声,通告众人王爷回来了。
江清月打发章嬷嬷和问秋去找高德禄,“把衣服交给他,就说我要走,立刻就走,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章嬷嬷点头,照吩咐去做。
江清月等了半晌,果不见章嬷嬷和问秋回来,反而等来了渐渐逼近的甘松香。江清月背对着门的方向,侧耳挺着越来越靠近的稳健的脚步声,心不自觉地咚咚的跳起来。
门开了,走进来人,却没半个人通报。
江清月故作不知,一面俯首忙手中的刺绣,一面道:“你们回来了?王爷仁善宽厚,必定言而有信,该是答应咱们了吧?”江清月转即转头,惊讶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祁连修,忙行礼。
祁连修右手随意搭靠在门框边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江姑娘慧眼独具,本王确实言而有信。”祁连修道。
“那便是王爷不拦着我出府回家了?”江清月反问。
“江姑娘,本王当初答应你的是回乡。”
江清月皱眉:“有何不同?”
“京城便是你的家乡,你已然身在此处。”
“王爷,您明知我说的是——”
“你的祖辈、你自小长大的地方就是京城。”祁连修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江清月无语了,纳闷的看着祁连修:“王爷跟我一名小女子咬文嚼字,很开心么?王爷既不打算追究那件事,又何必留下民女?”
祁连修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又恢复自在的神态。“本王喜欢。”
简直太任性了!
江清月懊恼的皱眉,她快要被眼前这位王爷逼疯了。江清月索性不管祁连修态度如何了,她径直往门口去,这就要出门。
就在江清月要靠近门口的刹那,祁连修淡淡下命一声“关门!”。两扇门突然紧紧地合上了,江清月差一点就被夹了的鼻子。
江清月生气的看向祁连修,“王爷,您到底要——”
黑影突然压过来……江清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嘴上多了两片湿热的唇。
她被吻了!
江清月的脑子里轰然炸开,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迷糊糊的晃了晃身子,后腰反被对方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