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妮和苏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村里人大多见怪不怪,都知道她俩见面就掐,掐过就好,是妥妥的一对损友。好多次,他们见两人吵嘴,想上前去劝说时,她们却又和好了。
两个人正逗嘴逗得高兴,村里的老陈婶子突然走来了个,陈婶子身材高大,头发花白,在脑后挽了个髻儿,看起来干净利落。
老陈婶走近两人,先是劝说两人:
“哎呀,你们两个小女娃娃,怎么又吵起来啦?可不行这样啊,被人看见了,会说你们没教养,不懂事的。
春妮啊,人苏知青到咱们这地块儿支援建设,添砖加瓦,你让让人家苏知青。你还比人家大,是姐姐,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
陆春妮和苏静见人来劝,本就立马停止了战火,本想解释一下,谁知这人上纲上线,提到教养了,都忍不住火大:
“我们喜欢吵着玩,关你啥事?”
说过,苏静还觉不解气,又添了一句:“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六指儿挠痒痒,多那么一道儿。”
那老陈婶子不高兴了,对苏静说:
“苏知青,我劝你们也是为你们好。都十八九的大姑娘了,还不会说个话。要不是看你长的俊,我才懒得来劝你。”
苏静更上火:“谁稀罕你来劝。”
老陈婶子见苏静说话不中听,本想扭头就走,可又忍不住说:“苏知青,我看你长得跟个天仙似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要是这样的话,很难嫁的出去的。”
这下子苏静更气了:“我嫁不嫁得出去关你何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陆春妮也在旁边敲边鼓:“老陈婶子,你过来是不是找不痛快?我们在这儿闹着玩,你跑过来说三道四的,想干什么?”
老陈婶子大约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老脸一红,就想转身离开,可是忽然想起儿子,态度就软了下来:
“苏知青,我听说你一个人住在知青房里,还一买就是两间,看来你家里很看重你呀。你家住哪儿啊?”
因为新知青点里的房子虽然五脏俱全,但面积小,与一般人家的房子不一样。而且排列整齐,看起来很是别致,村里人为了与村里住房有所区分,便称之为知青房。
陆春妮抬眸看了一眼老陈婶子,见她面上慈眉善目,可眼里的算计都快溢出来了。不由地暗笑,看来小静静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这下一步是不是要问小静静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父母是做什么的。
说起老陈婶子,只要不与她那宝贝儿子沾边,那真是哪儿哪儿都好,人精明能干,又孝顺通透,做事爽快,人人都要赞一个好。
但是,只要一沾上他儿子,她做事就有些颠三倒四,说话就有点糊里糊涂了。
她有个儿子,是初中毕业,在县塑造厂做临时工。
老陈婶子是有了五个闺女后才得了这个儿子,就娇的很。
现在她这儿子已经十八九了,还没有娶亲。正是说亲的时候,老陈婶子来这里搭讪,大概是她那儿子看上小静静了。
只是,老陈婶子这搭讪的方法不太对呀。
“你问我啊?我问谁去?”苏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一个孤儿,被人抱养了。谁知道我那死鬼老爹老妈是干什么的,有几个子女?”
苏静飘荡多年,自然也能看出老陈婶的用意。心说这老太太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可不是她什么人都高攀得起的。
想到这里,又捂嘴浅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倒是我养父母我可以说一下,他们都在帝都政府部门工作,有三个亲生子女,因为革委会主任看上我了,要娶我做后老婆,我不同意,他们就把我打发到这儿来了,说是让我体验一下这下乡的苦,就会回心转意了。不过,我觉得还不错。”
老陈婶子一听,心中一凛,革委会主任看上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敢肖想的。她就说呢,这天仙似的人,怎么到他们这偏僻的地方来锻炼,原来是这个意思。惹不起,惹不起。他得回去告诫一下儿子去。
想到这里,老陈婶子讪笑着:“苏知青好福气,苏知青好福气,哎呀,我想起来了,我家还有事要做呢,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家去了。”
看着老陈婶子逃跑一样匆匆走远的背影,苏静和陆春妮相视一笑,他们算是解决掉一个麻烦了吧。
对于苏静的情况,陆春妮听自家大哥说过一些,虽与苏静今天说的有些出入,但都是被家人放弃了。既然没人疼了,那以后她多疼着些就是。
苏静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一天天的不知道都想些什么。”
小丫头不问,她也不想说,真真假假的,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自己虽然下乡了,也不是他们歪心眼的人可以惹得起的就行了。
别以为她看不见,自从她买了两间知青房,村民们看她的眼光就灼热很多,特别是那些五十上下、家有儿子初长成的老娘们,恨不能一下子就把她娶回家去。
今天她闹这一出,说不定半天就会传出去,这样也好,让大家都知道一下,他可是革委会主任看中的人。
不管是省革委还是县革委,他想对这些村民们来说,都是有震慑作用的。
陆春妮也能体会到她的用心,开口打趣道:“也不怪那些婶子们都盯着我家小静静,谁让我家小静静长得这么好呢。”
苏静立即反驳:“谁是你家小静静?小妮妮,你以后说话注意着点,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
……
两人又开启了互怼模式。
陆春妮见刚才隐约浮现在苏静身上的死气渐渐消散了,暗暗松了口气,但心里有了另外一个疑惑。
这苏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劫数还没有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