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继续往下说:“二太太立时就不敢动了,只偷偷拿钱给儿子使,但她嫁妆也就那样,姚嘉洛偏偏书也读不进去,在外面被人勾得去赌坊消愁,这样一来二去,把二太太的嫁妆都填干净,整天跟着城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得不成样子。
听说成日家偷鸡摸狗,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还是姚老太太实在看不过眼,就让二老爷处理。二老爷就开了宗祠把他逐出家门,说免得日后受他连累。”
原来如此,二舅恐怕更多的是怕这样一个儿子,影响了他书院院长的名声吧。
难怪二太太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她这是人财两失啊。
二太太的心肝宝贝儿子成了混子失了身份,她嫁妆又没了,掌家权也没了,还有个小妾生下儿子占了她儿子的地位。
几重打击之下,阮瑜性格本就不是多坚毅之人,软弱之人也容易把自身的不幸怪罪到别人身上,所以阮瑜自然而然就恨上顾昕微。
当初要不是她不依不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呵呵,跟这种人,就没道理可讲,只要不闹到她面前来,管她恨不恨呢。
八卦听完,顾昕微觉得不能光听热闹,还得有点教育意义,于是盯着肉肉说道:“你瞧,做妈宝男有多不好,肉肉,你以后可得努力上进,做个有主见、懂是非的好男儿,知道吗?”
肉肉正忙着把烂面条往嘴里塞呢,见母亲跟他说话,他就扯了个假笑应付一下,继续跟勺子干上。
明显是懒得搭理她。
别看这小子聪明,但到底是小宝宝,吃进嘴的还没有撒的多,涂了一脸的糊糊,身上桌案全是面条,吴妈妈几次三番想上前帮忙,但看顾昕微脸色,强忍下来。
顾昕微看儿子那种坚持的倔强劲,就觉得,他以后要做妈宝的可能性,好像有点低。
就——像苏清泉能是妈宝男吗?
他要是对他母亲多点感情,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莫名地,顾昕微看到儿子的假笑,安心了,看来肉肉还是原来的配方,不太容易走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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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顾昕微来蕃隅,一是看望外祖母,二是为了给姚佳念的婚事撑面子。
男方下聘礼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三,眨眼间就到了。请来了琅郡王做媒人,琅郡王是先帝的堂兄,为人老实安分守己,封地在广地,因为路途遥远,每年也就上个请安折子,刷下存在感,倒是多年没上过京。
估计新帝见到也未必能认得出他,至少顾昕微就从未见过他。
与郡王妃也是初次见面,这次她随着王爷一同过来拜访,由三太太陪着来了老太太房里。
顾昕微起身朝她福了福,本应叫她堂嫂显得亲热,但顾昕微这人懒得攀这种亲戚,就称她王妃。
郡王妃出自广地望族,家里比比皆是读书人,文官众多,看着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清高,但仍朝顾昕微笑得很亲热。
王妃也就刚成婚那年随夫君进京拜见过先帝,这么多年来再未去过京城,看顾昕微穿着打扮,身份气质与南地的女眷还是非常不同。
知道她是太后的亲妹妹,皇帝的小姨,而王爷虽说是皇帝的堂叔,但这隔了十万八千里,皇上认识他是谁!
琅郡王已经是降等袭的王位,王妃想走走顾昕微的路子,看能不能帮儿子谋个前途,所以,再是读书清贵人家,在功名利禄面前,又算什么?
向来心高气傲的郡王妃,此时也表现得平易近人,长袖善舞的很。
至少总督府三房的太太,看到王妃这个模样,心里对姚家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识,拉了冯玖宁的手,比平时还要热乎三分。
姚佳念要嫁的是二房的幼子,冯玖宁在亲事说定前,也带着女儿去相看过的,双方都很满意,当时就是这位三太太牵的线,两人也算是老相识。
这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双方都很满意,尤其是冯玖宁,她这人多精明啊,对男方家的态度转变体会尤为深刻,这一切可都是因为今天有顾昕微在场。
等大礼一过,郡王妃要告辞,拉着顾昕微的手舍不得放:“我一见县主,这心里就爱得不行,县主若是得空,去我家别院游玩一番,也看看我们南地的景儿。”
之前聊天中,顾昕微知道琅郡王这次拖家带口过来,一是帮着总督陈家送聘礼,二是有心在蕃隅游玩一番。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起了游兴,大家心照不宣。
顾昕微也与她客套几句,并未放在心里。
结果没出几日,琅郡王妃就给顾昕微下了帖子,邀她去家里赏花听戏。
顾昕微哪里有心思应酬这个,就找了个借口说身子不爽给推了。
她最近在教肉肉认字,结果发现儿子认得又快又好,只要她教一遍,他就能认得。
虽然不说话,但问他哪个字在哪里,他都能快速地指出来。
这就——很有成就感啊!
顾昕微当老师的欲望,立刻大增。
这种识字的卡片,是她说给苏清泉绘制的,肉肉还小,教的都是些简单的字。一二三上中下之类的。
但她发现教这些字,肉肉完全不带搭理她,她只能换复杂点的,肉肉才勉强提起了些许兴趣。
教了半个时辰,肉肉就开始不理她了,任她好说歹说,他都躺在床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头顶,安安静静地沉思……
顾昕微一连过了好几天,这情形反复发生才反应过来,肉肉每天只肯配合她学习半个时辰,然后就不配合了。
但那半个时辰,他认字又快又好,还能识数。
这就……她心里有了隐隐的预感——这个儿子好像在应付她……
嘿!这就很气人了。
顾昕微一把拎起肉肉,严肃地看着他:“你说,你爹爹是不是有在教你识字计数?”
肉肉无辜的眼睛看着母亲,不说话。
“你不回答我,我要生气哦,我生气会不理你哦。”
肉肉小眉毛皱着,打量了会她,确定她是在认真询问,于是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这么几天,不是她在教儿子,居然是儿子在陪她玩。
这就很过份!很伤人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