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的老爸陈鲁也来开家长会,他和邵霆是发小,俩人年龄差不多,比邵远大了十一岁呢,这回也是满脸喜气,看起来一副儒雅模样,完全想象不到这个人抡起皮带抽陈晋的样子。
陈鲁抬起胳膊拍了拍邵远的后背,他倒是想拍肩膀,无奈个子不够高,老陈家人个子都在1米7上下两厘米浮动,邵霆比他高了十好几公分呢。
“三弟呀。”
听起来好像是刘备叫张飞。
“咦~”
他一开口,别说邵远了,邵北三个都被他恶心到了,纷纷发出声音表达不适。
陈晋“咦”的最大声!
平时这家伙喊邵远都是直接叫“老三!”
这会儿是闹啥呢?
邵远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说道:“好好说话。”
邵北坐在他边上,笑得前仰后合。邵远帮她顺着背,生怕她笑岔气。
陈鲁也不生气,看着这爷俩,笑道:“北北啊,我得谢谢你啊。你是不知道,我教了陈晋17年多了,还不如你这半年的教育有效果呢!大伯得奖励奖励你,你说说看,想要点什么?”
邵北:“这我得想想,我好像没什么想要的呢。”
唉,无欲无求也是一种烦恼!
陈晋在后面戳她,小声逼逼:“要辆摩托车,咱们骑着兜风去。”
邵北抽了抽嘴角,这时候的摩托车就跟后世的小汽车似的,普通人家根本就买不起。你让我跟你爸要辆摩托车当奖励,是不是也太不把自己家的钱当钱了?
虽然,但是,“要摩托车!”
陈鲁犹豫了一下,倒不是舍不得,而是他听见了,摩托车是陈晋这熊孩子撺掇北北要的,不见得是北北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且,就算买了摩托车,北北也不能开啊。
所以,他问道:“真的要摩托车啊,你可还不能开呢。你别听陈晋瞎说,你要是暂时想不起来要啥,大伯直接给钱啊。或者等你想来了,再跟我要。大伯这个奖励一直有效。”
邵北疯狂心动,奈何陈晋在后面继续戳她:“哥求你了,要摩托车。”
就连邵景成也加入了戳她的行列,青春期的大男生,将摩托车这种一踩就发出轰鸣声然后猛窜出去的车子视为梦中情车,那是疯狂想要!
可是如果他们直接开口,那是绝对要不到的!
邵北被戳烦了,直接跟邵远告状:“爸爸,他们欺负我。胁迫我跟陈大伯要东西,我不要,他们就戳我。”
陈晋、邵景成:“……”
妹妹太狗了!
陈鲁看了陈晋一眼,笑里藏刀。
邵远瞪了邵景成一眼,准备秋后算账。
俩人顿时缩着脖子,把手老老实实的背在了身后。
邵远震慑完侄子,回过头慈爱的对女儿说道:“你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别让你陈大伯破费了,他没钱。”
陈鲁:“……”
想掏出自己的存折甩在他脸上!让他看看我有钱没钱!
邵北笑眯眯:“好啊,那我暂时没有想要的,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邵远和邵北又在家长会上出了一次风头。
魏老师眼明心亮,心里明白班级的变化和邵北的到来肯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把邵北同学夸了又夸,不光自己学习能力强,还能带动身边的同学共同进步。
尽管三好学生和巨额奖金都被证明是子虚乌有,但是大家的学习热情和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更关键的是,努力是有回报的。看着自己的成绩一点点的在提高,成就感不言而喻。
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张金凤的爸爸,张冬秀同志,特意跟邵北道谢。
“这个学期多亏了邵北同学关照,金凤比以前放松一些了。叔叔谢谢你!”
“叔叔您太客气了。张金凤同学特别努力认真,就算没有我,她也会不断进步的。”
张冬秀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应该会有进步,但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他女儿学习,那就跟熬鹰似的,纯粹就是在熬自己呢。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开始殚精竭虑,心疼的不得了,但是却帮不上忙。他当年高中都没上完就去插队了,根本无法辅导女儿的功课。
说起张冬秀,还有一件特别好玩儿的事情,是邵北和张金凤熟悉了以后,听张同学讲的。
她爸当年是主动下乡插队的,那是1965年,那时候下乡都是自愿的,城里吃不饱,就往农村跑。就这样,张冬秀加入了黑省安山农场的建设兵团。
兵团的条件很好,每个月给25块钱工资,只需要往连队交6块钱,就可以吃饱饭了,而且吃的都是细粮。他们连队还养奶牛,偶尔还能喝上牛奶。
就连干农活,都是机械化,没办法,农场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头。张冬秀在那儿待了14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农场究竟有多大。
他们每年从4月份开始,一直忙碌到11月份,其他时间就是休息。待习惯了,也不觉得东北有多冷。穿棉衣棉裤戴棉帽子,就是不能戴口罩,一出哈气,就冻脸。
和那些到公社插队的人比起来,他们真的幸福太多了。
79年回城的时候,他的工资已经长到了50块一个月。倒是回城以后,工资要从头开始算起,变成了不到40块钱,以后再慢慢长。
张冬秀到了东北很快就和兵团里的女同事结婚了,没多久就生下了张金凤。他的爱人是黑省人。
那个时候,孩子的户口都是随母亲的。按理来说,张金凤的户口就不能跟着张冬秀进京,只能随母亲留在黑省。
但是当时办理回城手续的同志一听张冬秀的名字,本能的就以为这是个女同志,就把他女儿张金凤的回城手续也一块办了。
张冬秀一看这个乌龙,拿出了平生仅见的速度,立刻、马上、十万火急的把自己和女儿的户口给迁回京了。解决了女儿进京以后的入学问题。
就算办回城手续的同志后来发现了错误,但是张冬秀户口都迁完了,人家也就将错就错了,没再难为他,主要是纠正这个错误也比较费事。
这事儿,让和张冬秀同时插队的好几个伙伴简直羡慕坏了。
据张冬秀同志自己讲,他从小因为这个名字受到的嘲笑,在这一件事情上都弥补回来了。以前他特别嫌弃自己的名字,从这以后提起来都是美滋滋。
他就生了张金凤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她是真心疼爱的。虽然他女儿不够聪明,但是特别乖巧懂事,知道心疼人,怕父母为她的成绩担心焦虑,总是特别勤奋,有时候他们做爹妈的都劝她要劳逸结合,甚至妈妈到点就盯着她洗漱、熄灯、上床睡觉。
但是张金凤也是个执拗的性子,她是一定要努力的。妈妈不让学习,她就钻进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用功,那俩酒瓶底儿就是这么来的。
邵北觉得张家人都挺好玩儿的,也就更乐于随手帮一把。反正张金凤同学所求不高,她就想稳稳当当的考上个京城的大学,毕业以后能够分配到一个铁饭碗,自己的后半辈子有了保障,爸爸妈妈也就不用操心她了。
据她讲,她爸妈总是担心她的后半辈子没有着落,特别努力的攒钱,就想把她后半辈子活下去需要的钱都攒出来。他们平时养张金凤不抠搜,但是钱用到自己身上,那是真的一分钱掰成两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