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党主任回答,姜三就抢着说道:“爸,您想啥呢,就这么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找得到工作?要是工作那么好找,那么容易就找到,那谁还下乡啊,不都留在城里工作了吗?”
党主任:“……”
自打来了姜家,她好像患上了失语症,完全不知道该说点啥。她想说,姜三说得对,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找得到工作。现在报名和晚两天报名完全没区别。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她也不忍心跟老姜两口子说啊。虽然她看不上姜凤英,但想必作为父母,老姜两口子对这个女儿还是满心期待和疼爱的,想法不能和她同步。
再说了,晚两天确定名字也没问题。她这儿能通融。罢了罢了,就让老姜两口子再挣扎一下吧。尽人事听天命,省的俩人以后愧疚煎熬。现在他们努力过了,以后也能问心无愧。
党主任想了很多,但是一个说话的机会也没捞着。
因为老姜说话了,他训斥姜三:“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啊!你自己有工作,不用下乡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跟这儿凑热闹了。”
这熊孩子,以前不是挺疼妹妹的吗?怎么这会儿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把凤英送走呢?这兄妹感情也太脆弱了吧?而且,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有点落井下石的味儿呢?就因为之前那两只小猫吗?凤英回来已经认过错了,这孩子怎么还抓着不放呢?
他不知道工作难找吗?他不知道希望渺茫吗?但是不管怎么样,好歹他们得努力一下吧,怎么能直接就放弃了呢?
姜三:“……”
他也知道他的做法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他能怎么办呢?告诉他爹上辈子他们全家都被整的很惨?他爹妈肯定以为他疯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会这么坏!前段时间姜凤英摔猫,他爸妈也没太当回事儿啊,压根就没有以小窥大的想法。
所以,哪怕现在惹父母伤心,他也得把这个祸害解决了。
姜三:“本来是没我什么事儿的,这不是党主任把我扯进来了吗?”
老姜:“闭嘴吧你!党主任点你名了?你别玩儿对号入座这一套。我和你妈不是那种偏心眼儿的父母,你的工作是你自己找的,你能留在城里是你自己的本事,我们不会要求你让出来,不会要求你替你妹妹下乡。把心放回你那狗肚子里,别跟这儿添乱了,一边待着去。”
姜凤英:“!!!”
她爸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不留条后路呢?
姜三:“……”
虽然他爸妈不会主动提,但是如果姜凤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豁出命去折腾,谁知道他爸妈会不会妥协呢?上辈子下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是他自己眼盲心瞎。但是他心里也怀疑,就算他没有提出来,一旦姜凤英闹腾的真的太过了,他爸妈可能也早晚都会动这个心思。
所以,他必须把话说清楚了。
姜三:“爸,妈。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我是有工作的,在城里也能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我是坚决不会下乡的,我也不会干农活,没理由让我放弃自己擅长的工作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他又专门跟党主任说道:“党主任,我是绝对不会去报名的。如果有人替我报名,那肯定不是我的本意,是被人陷害、强迫的,我宁死不屈。现在我把话放这儿了,以后要是闹得难看,可不是我的问题。”
不管怎样,要把所有的路都堵死。
姜爸姜妈:“!!!”
他们是真的震惊极了!熊孩子,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会瞒着他给他报名,让他替凤英下乡吗?他们俩在孩子眼里就是这么个形象?
姜妈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真的被儿子这番话伤透了心。
老姜也跟着叹气。
姜三低着头,不敢去看父母。他知道这样说会令父母难过,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们真的扛不住姜凤英的攻势,让他下乡,那早晚都是要闹的。还不如一次闹完得了。以后,他会好好孝顺父母,把今天的伤害抹掉。
党主任:“……”
她悔得肠子都清了。就因为她那几句话,老姜家爆发了一场家庭矛盾!
老姜叹完气,还是开口说道:“党主任,让您看笑话儿了。您就宽限两天,到了时间我们要是找不到工作,肯定就主动去报名了。不会让您为难的。”
党主任立刻就抢答道:“行,就这样,我先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就走。这个老姜家,她真的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回去以后她就深刻反思,总结经验教训。
姜家四人看着党主任落荒而逃的背影,纷纷陷入了沉默。她跑得那么快,就好像后面有狗撵她一样。
等她一走,姜凤英立刻扑到姜妈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恳求:“妈,我不要下乡。我听说,到了乡下,每天从早到晚就长在地里了,要干很多活,分的粮食还吃不饱。而且,要和很多人住在一起。妈,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我该怎么办啊?你难道就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讨生活吗?”
的确有人响应号召到农村去艰苦奋斗,但她姜凤英不是那样的人啊,她吃不了苦。
姜妈:“……”
她当然不放心让女儿去插队。她和老姜都是吃过苦的,知道乡下的日子究竟有多难过,尤其是现在,每个人都要下地挣工分,还要学大寨,干活比他们那时候还要苦呢。他们那个时候,至少干什么、怎么干,都是自己安排的。哪像现在,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孩子们也不是什么娇养的少爷小姐,但是也真没吃过苦,下了乡,怎么受得了啊?尤其是凤英,几个孩子就她养的最娇,她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大哥大姐都大了点,能帮着做家务了,几个人一起照看她,愣是一点事儿也没让她做过,油瓶倒了都不扶的,让她下乡,她能活得下去吗?
想到这儿,姜妈泪眼婆娑的看着老姜:“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凤英她根本不是下乡的那块料啊。”
姜凤英:“……”
谢谢你了,我的妈!
姜爸:“……”
不管什么话,从他媳妇儿嘴里说出来,都有点不是味儿。
姜三:“……”
不行了,想笑。
但是他妈说的对,姜凤英除了干坏事儿特别在行,干别的,她都不是那块料。
姜三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显眼的了,现在,他需要躲一躲。
“爸,妈,我最近厂子里忙,这几天就住厂子里了。一会儿我就走啊。”
他可以住在临时宿舍里,等姜凤英走了再回来。跟他二哥似的,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要么出车,要么住宿舍,一年到头见不着人。现在想想,上辈子他们家过的最好的就是二哥了。因为他“嫁”出去了,家里的事儿都轮不到他管。
姜爸摆摆手:“赶紧滚。”
他被这倒霉孩子气着了,也不想看见他。
“得嘞。”
姜三简单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麻溜儿滚了。
留下姜爸姜妈继续叹气。不过是遇到了一件小事,就要闹起来了吗?照这样看,这个家能经得起什么风浪?以后他们俩要是不在了,这几个兄弟姐妹能做到互相扶持吗?会不会就此形同陌路?
其实姜家也就出了姜凤英这么一颗真正的歹笋,别的孩子都还可以。
姜凤英在原地咬牙切齿。三哥怎么能这么对她?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爸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老三把工作让给她了。她该怎么办呢?下乡是不可能下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