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
“啊?啥事?”
人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
邢老板摇头道:“事关帮会的生死存亡,这时候你还能睡得着。”
“老板,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狼帮的人,昨晚没睡,我刚才听你们讨论什么历史,给我听犯困了。”
他说完手指一弹,从烟盒中咬出来一支烟来点上,看向我道:“你可以继续讲,当我不存在就好。”
邢老板笑道:“你别看小项年轻轻,他在文物这方面研究很深,不比那些所谓的专家差,他刚才讲的这些历史推测我听着很有意思,你没事儿也多听听,增长一下学识也好,你四十多的人了,别一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往后这时代变了,要靠头脑吃饭。”
阿杰听后咬着烟问我:“你上过大学 ?”
“没,我初中都没读完。”
“那你对这个什么历史故事朝代皇帝研究挺深啊,你刚讲的唐代,我除了看电视剧知道有李世明武则天两个人,其他的都没听说过。”
我刚要开口,邢老板先接话道:“混社会就好比在读大学,混的好的就证明学的不差,这社会上三百六十行,行行能出状元,正常读书能提高一个人的认知不假,但也有弊端,只是没几个人愿意承认,我从小教育女儿并告诉她,学习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限制另外的学习,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对这话的绝对性表示不认同。”
“比如我煤矿上的几个高层管理,哪有什么高文凭,但这十多年来出了任何事几乎都能第一时间帮我摆平,摆不平的他们也会找人帮我摆平,我知道他们从中搞了不少好处,但我从没问过,因为,最后落到我口袋里的钱比他们多几百倍。”
“阿杰,你跟了我也有快十年了,之前让你管矿场你没兴趣,这次不管狼帮倒不倒,肯定会有大缺口出来,我想让你上位。”
杰哥听后弹了下烟灰,直接道:“不干,那没意义,就算上去了也是你的提线木偶。”
“你这人,真是一坨泥,扶不上墙!”
“呵呵,老板,我觉得你这想法还是不错的,你可以让王哥上啊!没准过两年还能恢复我们初代狼帮的荣光。”
“不可能,别想了,阿杰我告诉你,那个时代是过去式,当年火拼的时候张老大还给你们一人发两个手榴弹,他娘的,现在你去哪里能找到手榴弹那玩意?”
我举手道:“能,我知道一种河北特产露露手榴弹,威力很大,造价平民,便于隐藏,你们要是有这方面需求我可以推荐。”
杰哥疑惑道:“什么东西,露露手榴弹?新黑话?我在道上混这么多年从没听过这东西,国外进口来的?”
我摇头:“不是,就是超市买那种两块钱一罐的露露,喝完了装硝酸甘油能做成手榴弹,优点很多,唯一缺点就是安全性差了点,得拿稳,不能掉地上。”
“哦?听着很有意思,知不知道具体怎么做的?”
刚才我和刑老板讨论历史,他都听睡着了,现在我随口说了个露露手榴弹,他哪还有困意,眼中都有神光了。
我挠头道:“我没做过,主料应该是硝酸甘油和火棉,具体比例我不清楚,这是计把头版的,青姨版的更厉害,她好像用的是电极片儿,能远程控制,她还能把露露罐子上下隔开,上层装的就是饮料,能喝,下边就是甘油了。”
杰哥听后猛的一拍手,激动道:“我懂了!发明这个露露弹的简直就是天才啊!”
我点头:“青姨在这方面确实是天才,她还发明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炸弹,我见过的,有缝在皮包夹层里的薄膜炸弹,有能藏进烟盒里的微型弹,不是样子货,是很有威力的那种。”
“那这个叫青姨的人在哪里!”
我摇头说不清楚。
“兄弟!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当哥的跟你问个人应该可以吧?”
我苦笑:“杰哥,不是不告诉你,是我真不清楚她现在在哪里,爱动他no,你要实在对这事儿上心,那我抽空可以问问。”
“阿杰,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给我搞事,我在提醒你,你这条命是我刑某人的。”
“不是,老板,刚才可是你说的那些话!三百六十行,我得学习啊!”
邢老板皱眉怒道:“我没让你学这个!你出去吹吹风!给我冷静冷静!”
杰哥当即一脚踹开门出去了,头也没回。
刑老板马上冲我讲:“你聊什么话题不好聊这个?阿杰过去对那类东西很痴迷,九几年张永强那时候最疯狂,他从黑市上搞了很多这玩意儿,里面还有过去打鬼子用那种老式的,他对钱对女人都不感兴趣,唯一还感兴趣的就是这类东西,我敢肯定,用不了几天,他就会试着做你说的那种露露手榴弹,而且他这人没什么怕的,哪天谁惹着他了,他肯定敢直接往人身上扔。”
我指了指自己头,看了门外一眼,小声问:“是不是这里有点毛病?”
刑老板摇头,同样小声说:“在山西,只有我能管住他,那天他救你的时候要不是我特意提前交代,那些人不会是断条腿那么简单。”
“另外,他的户籍注销了,从法律上说他是个死人,你没事别招惹他,光我知道的,他身上最少背着五十条以上的人命,运城阿杰,田三久同时期的人物,你可以问问。”
我吞了口唾沫,背着五十多条人命,还没有户籍,这光听着就让人害怕。
邢老板继续说:“他没有身份,没有家室亲人,也没有什么惧怕的,这种人用好了就是最锋利的刀,这也是我多年前收留他的原因。”
我好奇道:“他救我的时候虽然伪装了,但我担心狼帮认出他,或者知道背后是刑老板你。”
刑老板微笑道:“你能想到的我早想到了,我不是说了,他是个披着活人皮的死人,就算帽子出手也是查无此人,退一万步,就算查到他头上了也关联不到我身上。”
我好奇问道:“我还听人说田哥早年和狼帮之间有签订什么契约?我想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
刑老板刚要开口,突然手机响了。
夜已深,这次他和我面对面离的近,所以清楚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内容缩短一下大概就五个字。
“候金海栽了。”
我一瞬间攥紧了拳头!
邢老板神色倒没太大反应,好像在他预料之中一样,他简单叮嘱了两句便挂断了。
我心里激动不已,因为这个大杀局的组局者是我!
我的A计划无限接近于成功了!这证明了我的能力!
我没给把头丢脸!更没给北派丢脸!
要是在见到田哥,我肯定会把事当面讲出来!这次该让他给我钱!我也不多要,就要一百万!
原来做局是这种感觉,这可比和女人做那事儿爽多了,此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这鸟不拉屎的农村小屋中。
我感觉自己此刻仿佛独坐泰山之巅,一眼看开了万里浮云。
我觉得就算是把头此时此刻在山西,也不过如此吧.....
我将手中半截烟直接立在了地上,这就算给狼帮众人上香了,如果侯百万还活着,我想他一定会叮嘱这些人不要招惹我。
刑老板起身拍了拍我肩膀,称赞道:“干的好啊,这次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心,很厉害的局。”
“但还不能完全大意,候老大还没倒,不过候金海也很重要,这些年他在山西盗的墓起码上百座,要是他能讲点什么出来,那候老大就没有翻案机会了。”
“别在这儿坐着了,走。”
“去哪里?”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正好夜里十二点半。
刑老板拍了拍大衣,神色罕有的露出两分凝重,说了三个字。
“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