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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亏的林翠萍和黄芳草第二天带人来势汹涌。两个女人打头,后面跟了一群人。有些是与她们一丘之貉,有些纯粹来看热闹。林翠萍来时早有准备,将还在睡梦中的沈青青提起来,专门去找沈叔公,声供泪下,先是控诉沈云殊抢了她的稻谷,被她发现后,沈云殊恼羞成怒,将沈青青打成猪头。如此还不算,沈云殊半夜偷袭她,往她身上扔粪便。林翠萍没敢说沈云殊朝她嘴里扔粪便,实在是她早上起来,嘴巴里还有一股臭味。

林翠萍带着沈青青在沈叔公面前,哭得惊天动地。沈叔公眼皮微微抬起,终于有所动容。有了沈叔公的支持,林翠萍出门逢人就讲沈云殊的恶霸行为。沈青青被她当猴耍一样,拉到众人面前。沈青青羞愧不已,疼痛难当。深知自己不配合林翠萍,回去不仅被她痛骂,还要禁止吃饭。村里过了一轮后,林翠萍摇到人了。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前往茅草屋。

云殊早就预测到,一大早便坐在门口磨刀。众人来到时,云殊连余光都不舍得给,磨刀石发出的声音仿佛在众人心中割出一刀。

“沈云殊”

沈云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磨着手里的刀。陆淮和云禾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双方一言不发,林翠萍不亦敢上前,昨晚的经历,历历在目,她摸不准云殊又准备了什么陷阱等她。尤其是云殊时不时将刀举起端详,眼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嗜血的神情让她不敢轻举妄动。砍柴刀经云殊磨炼,发出锐利的锋芒。

云殊罔若无人,指腹轻轻附在刀刃上,自言自语,“够锋利了,应该能一刀封喉了”,云殊手中拿的砍柴刀是沈长秀在世打的,沈长秀去够,这把砍柴刀没有人磨,变钝了,被弃如敝履。

来的人头一回在一个孩子身上见到如此骇人的眼神,以及听到能将人冰冻三尺的话,有的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看热闹把自己的小命送出去,不值当。

许久,云殊才将目光转向众人。目光幽暗,宛若深潭里藏了死一般的沉寂。

“各位叔伯,婶娘都来了啊”,冷冽的问候让人感觉如处寒冬。

“沈云殊”,林翠萍见云殊很平静,又扫了一眼身后的人,都是来帮腔的人,她就不信,那么多大人,还打不过沈云殊。瞧瞧沈云殊,胳膊瘦细如柴,身上没二两肉,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的壮汉?林翠萍洋洋得意,来之前,她许诺了,若是动手,谁出力多,她明早就去集市割肉买酒亲自送上门。“把偷的稻谷拿出来,赔青青和钿钿的药钱”

云殊笑了笑,往身上胡乱摸了一把,然后一脸无奈,“没有钱怎么办?稻谷也吃了”

“我不管”,林翠萍窃喜,人多了,沈云殊怕了。“你今日必须把钱拿出来,否则……就拉你去见官”

云殊把衣兜掏出来,又回头问了云禾和陆淮是否有钱。云禾和陆淮同时摇头,云殊摊手,“没有钱,怎么办?”

“沈云殊,你狡辩……”,林翠萍要借众人之势逼沈云禾出面,“你小小年纪,猖獗狠毒,将两位姐姐殴打几乎致死。你不给说法,二婶只能送你去见官了”

“对啊,云殊,你也别怪我们不讲理,明明是你打人再先……”,得林翠萍许好处的人开始帮腔。你一眼我一眼,唾沫星子普通洪水几乎要将云殊淹没。她艰难呼气,拼命划向岸边。

“云殊,鲮鱼村容不下你这种恶毒的小孩”

“对,将沈云殊赶出去……”

“赶出去”

应者云集,云殊拍拍耳朵,仿佛聋了一般。云殊不急,云禾急了。云殊被赶出去了,外面鱼龙混杂,云殊还能活?云禾欲开口,被陆淮阻拦。

“云禾,让云殊解决,相信她”,昨夜林翠萍走后,云殊并未合眼,想必在思虑应对之策。一大早一声不吭,埋头磨刀,他以为云殊要走极端,以暴制暴,现在看来不是。

云禾点头,死死咬洁白细密的牙齿,怕自己一开口坏了云殊的计划。

面对众人重重压迫之下,云殊终于起身,将砍柴刀置于身后,皮笑肉不笑,“二婶,都是小孩子的玩闹而已。你犯得着兴师动众?”,云殊犹如枉然大悟,拍着大腿叫,“哦……我知道了,我爹娘死了,所以你们就可劲欺负我们。我懂了……鲮鱼村喜欢欺负孤儿”

“你放屁。你把青青和钿钿打成什么样?你那是玩闹?玩闹能把人打死吗?沈云殊,你实在恶毒”

“怎么不是玩闹呢?二婶你明明说是玩闹……我才玩闹”

“沈云殊,打人还不承认是吗?”

“我没打人,我承认什么?”

“你你……”,林翠萍被云殊的厚颜无耻气得呼吸急促。“非得让青青过来是吗?你把她打成猪头,让她睡不了,吃不了……这是正常孩子能做出来的事?”

云殊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既然二婶那么说,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沈青青把我二姐打成猪头,睡不着,吃不了,你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你放任、纵容沈青青和沈钿钿踢我伤腿,致我血流不止,你逢人便说是玩闹。你都如此了,我自然向你学,跟沈青青和沈钿钿玩闹而已”

林翠萍的脸五颜六色,与黄芳草相视一眼。自己不过随口说说,现在被沈云殊拿来阻塞自己,让她哑口无言。林翠萍不知如何反击时,黄芳草迈出来了。小眼睛里全是算计,“云殊,你说青青和钿钿打你,有证据了?你打人,可是有人看见了”

“哦,谁看见了?各位叔伯,婶娘,摸着你们的良心,你们看见沈青青和沈天天打我二姐,踹我伤腿?”,被许了好处的人跃跃欲试,立刻举手表示没看见,倒是她大人一清二楚。

云殊微微点头,“说没看见的人,晚上最后睁着眼睛睡觉,小心我爹娘回来勾魂……”,云殊将在场的人扫视缓缓扫视一圈,今日村人的嘴脸,她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