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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青丢职,落到陆淮身上。奄奄一息的沈长青悔青了肠子。林翠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只敢剜陆淮几眼。

强弩之末的沈长青仍不悔心。给祁家看管院子,每个年不止六两银子,还有结满枝头的桃子。这些桃子起码还有三四两的收入。

“桃子呢……桃子如何处置……”

祁澜之忍不住耻笑。这沈长青死性不改,已经被逐出去了,对他的桃子念念不忘。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落得一无是处。

提到祁家的桃子,村里人也来了兴趣。往年,沈长青把桃子守得跟银子一样,不给看,不给摸,更别提吃上一个。后来,村里才陆续传开,沈长青私自把桃子卖了。可沈长青矢口否认,一口咬定自己把桃子送到蓟县,再由蓟县把桃子寄往雍州。被祁公子打脸了,他还念念不忘……脸厚堪比铜墙铁壁。

“桃子?”,针对桃子,祁澜之夜做好安排,“每年成熟的桃子,先填出精品送到蓟县。剩余部分,分成两半,一半分予村人食用。另一半给予沈云殊……”

说到一半留给沈云殊,众人众说纷纭,纷纷猜测云殊跟祁澜之是什么关系。

祁澜之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沉声道,“桃子是我祁家之物,如何处置,轮不到外人插手。谁有异议,到雍州来,祁某亲自跟你论一论……”,祁澜之的敲打,让在场的人寒噤起来。“沈叔公,你觉得怎么样?”

“听公子安排……”,祁澜之这样的安排,已经合情合理。沈云殊一家是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祁公子愿意拿出一半的桃子给众人,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若是像沈长青那种,看不得,摸不得,还把人绑起来是种,宁愿不要也罢。祁家的桃子有一半到他手里,也值二两银子,局时他会做好统筹安排,避免有些人占了小便宜。

好事全落在沈家头上。祁公子不仅把看管桃林的活给了陆淮,还把一半桃子处置权给沈云殊,更过分的是,祁公子还送了十头小猪给云殊。沈家有钱了,日后想拿捏他们,难于上青天。陆淮一年有六两银子,沈云殊的猪加上桃子,起码也有五两银子,年复一年,每年以十二两银子算计,等他们长大了,沈家已经盖起青砖瓦房,穿金戴银……

“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青青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皱着一张脸,等林翠萍发完火之后,战战兢兢开口试探,“娘,爹还在村口……”,这个家是林翠萍当家,没有林翠萍开口,沈宝宝和沈青青不敢把背叛家庭的沈长青搬回来。

“让他死在外头。他不是喜欢寡妇,让他去……死在外头最好了,有人给他收尸”,一想到沈长青为了林寡妇,偷了公子的笛子,全然不顾他们母子三人的生死。他享福的计划里,全没想过自己的妻儿,还想到外头当大爷,另娶一房,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娘……”,沈青青索性豁出去了,“没有爹,你在村里的日子会受人唾弃。再说……经过这次,林寡妇也不要爹了,他又丢了祁家的工,我们再不要他……他会死的”,沈长青伤得很重。沈青青回来时,沈长青匍匐在地,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她临走时,沈长青艰难地伸出手向她求救,像搁浅的鱼,没有水,只能苟延残喘活一时是一时。沈青青害怕明早听到村里的议论,“林翠萍是黑寡妇,恶毒凶残,把自己的丈夫拖死……”,诸如此类的谣言。

“娘……我不想爹死……”

“娘……”

大抵是被沈青青的哭声惹得心烦意乱。林翠萍怒骂她没良心后,让她去把沈长青带回来。谁带回来谁照顾……

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残留的夫妻情分让林翠萍心软了。当初,她先看上了沈长秀,但沈长秀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她,她伤心欲绝,透骨酸心,一心想寻死,是沈长青以情动人,她头脑一热,就嫁给了沈长青。

夜深露重,沈长青艰难蠕动身体,想往家爬。他的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平常为了与林寡妇私会,他会把胡须剃得光滑平整,显年轻。此刻,他的下巴胡须一茬一茬,苍老狼狈。每蠕动一次,屁股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雪上加霜的事,漆黑的苍穹砸下几颗豆子大的雨。沈长青急了,想爬到屋檐下躲雨。四肢扯动,伤口裂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从身后传来。沈长青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猩红的血,他吓得几乎昏死,眼底透着一股绝望和死灰之色。

雨越来越大,沈长青没能爬到屋檐底下躲雨。痛疼撕扯着他,把他拖回黑暗中。沈长青无力趴在地上,痛哭起来。在他昏迷之际,他终于见到了曙光。

沈青青踏雨而来。人虽然到了,但她脸上没有心急如焚,担心的神色。她半跪下来,盯着沈长青,想要一句承诺。

“爹,你想不想回家?”

“想……”,沈长青蠕动着嘴唇,声音小如蚂蚁腿。

“爹,娘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以后还去找林寡妇,还去找别的女人?”

沈长青摇头。经过此事,他怎么还会再去找林寡妇。大难临头各自飞,林寡妇大难之前,将他出卖了。林寡妇只受了点皮外伤,而他……几乎被沈叔公打死。沈叔公为了讨公子欢心,下了狠手。加上他本不是沈姓,不过是承了沈长秀爹的姓,沈叔公对他更加毫无怜悯。

“爹,你保证。娘说了,你再找女人,娘就废了你的命根子……”

沈长青“嗯嗯”摇头,眼眶蓄了泪水。他伤筋断骨,至少得养半年以上。又丢了祁家看院的工,他哪还敢去找别的女人?

“哥,你出来……”

沈长青回到家,林翠萍眼不是眼,鼻不是鼻。把门、锅碗瓢盆砸得哐当响。沈长青缩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扛,垂头承受林翠萍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