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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秋雨淅沥。小雨从天而降。雨小帘密,给鲮鱼村披上如蝉轻薄般的白纱。秋雨浸润大地带来即将丰收的喜悦。

绵绵的秋雨,丰收的喜悦没能堵住鲮鱼村的嘴巴。鲮鱼村传出一个可怕的谣言,“云霁是李麻子的儿子”。

谣言如火如荼,云殊宛若焦雷在耳边炸开,炸得她晕乎乎的。

云禾背着秋雨打湿的猪草回来,脸色僵硬。闷闷放下猪草之后,在门口洗干净沾了黄泥的双脚,尔后才进屋。脸上透着委屈,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云禾,怎么了?”

陆淮温和一问,触发了开关。眼泪扑簌簌地从云禾眼角跌落下来,不过片刻,在她脸上汇聚成溪。许久,云禾停止哭泣,愁眉泪眼的向云殊诉说,“云殊,外面都在传云霁是李麻子的儿子”

“是吗?”,云殊的声音冷如坠冰窖。“他们想干什么?”

云禾热泪盈襟,止不住的抽噎,“村里都说,阿娘对不起阿娘,明知道阿爹身体不佳,耐不住臊,与李麻子勾搭上,有了云霁……”,云禾气得捶胸顿足。她怎么能不气,这些人污蔑就算了,还污蔑一个死人。说云霁不像阿爹,阿爹明明是做工晒黑了。听阿娘说,当年阿爹上门求娶的时候,可是一个白皙俊俏的小伙子,她还因此嫉妒阿爹白皙的皮肤。如今,阿爹被抹黑,就连阿娘也被构陷成水性杨花,让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阴暗的光线打在云殊脸上,云殊眼底的阴郁一闪而过。她听罢,沉吟许久,“除了污蔑阿爹阿娘,他们还打算怎么做?”,看来……这一次,排山倒海,不可阻挡。林翠萍是打算让沈家绝户了。云霁是不是阿爹的儿子,她一清二楚。她那时候虽然愚笨,一直粘着阿娘,与她形影不离。阿娘有云霁之前,李麻子拦过阿娘几次,李麻子那时候忌惮阿娘,不敢对阿娘动手动脚,只敢口头轻浮。云霁是阿爹和阿娘的儿子,一口难辨百口,谁会相信她?

“当然是耻笑阿爹,死了还被带绿帽子。又说……让我们把云霁还给李麻子”

“啪”,云殊一巴掌重重打在缺了角的木桌,桌上放置的空碗颠了几下,连床上沉睡的云霁也从睡梦从嘟囔了几句。陆淮俯下身,在云霁胸口轻轻拍了几下,云霁再次沉入睡梦中时,三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谣言是从谁的嘴里传来的?”,云殊望向门外,望向没在的沥沥小雨,目光愈加阴沉起来。

云禾摇头,“所有人都在聊这事”,她所经过之处,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须臾,云禾说出自己的怀疑,“林翠萍对我们有怨言,这事肯定是她”

“嗯”,林翠萍的动机最大。云霁一旦被认为是李麻子的儿子,沈家就相当绝户了。到时候,沈家这支的亲戚,在林翠萍的蛊惑下,对她和云禾为所欲为。云禾的下场,显而易见,卖进青楼。而她……放在以前,是这般。如今,她如混沌初开,想欺负她的人,得看自己是哪根葱了。“除了林翠萍,还有黄芳草。该得的,她一分不少……”,黄芳草自诩聪明,为林翠萍出谋划策。沈云玥被卖,黄芳草“功不可没”。谣言事件,没有黄芳草的推泼助澜,她绝对不信。

云殊乌云盖顶,声音携霜带雪,“我不会让她们得逞的”,片刻,宛若云霁初开,云殊平静了下来,“云霁的事,我来想办法。小表哥和阿姐,务必帮我找到是谁传的谣言”

全家齐力断金,粉碎某些人的阴谋诡计。

云禾心中的石头暂且放下,喂完了猪,去地里摘菜。陆淮带上草帽去祁家小院帮工。陆淮长得俊雅,手脚勤快,深受祁家小院的阿婆喜欢。陆淮从不懈怠,即使酷暑难耐。

卯时四刻,陆淮和云禾回到家。云殊罕见的和面烙饼。青菜油渣馅。

“云殊,怎么烙饼了?”,油渣混合青菜,香味扑鼻。云禾和陆淮不约而同咽了口水。

云殊把馅饼端上桌面,分了一块纯青菜的馅饼给白面猴。又各自给脚底下的猫扔了两张油渣馅饼。招呼陆淮和云禾吃饭。

“不吃怎么打豆豆?”

陆淮和云禾面面相觑,满脸疑惑。豆豆是谁?

饭桌上,陆淮和云禾食不知味。云殊置若罔闻,直到吃完了才问他们发生何事了。

陆淮立刻铁青一张脸,胸腔因气愤而剧烈起伏,他算是理智在身,没有像云殊一样,一拳拍在桌上,“我刚才回来碰见李麻子了。他得意洋洋对众人说,云霁是他的儿子。他以后有人养老了……”

“不止如此,他还扬言要把云霁从我们手中抢走

陆淮愤怒激昂,润了喉,继续道,“那畜生不仅拦下我,半道截了云禾。若不是我路上遇见,那畜生……”

李麻子手脚不干净。在村里肆意妄为,但凡见到年轻貌美的姑娘,轻则出言轻浮,重则动手动脚。如今,沈长秀和陆如皆过世,云禾背后再无撑腰的人,李麻子上半年被打残躺床上半年,无法为所欲为。而今,他四肢康健,云禾手足无力,若陆淮没有及时出现,云禾恐怕被他猥亵了。

“他做了什么?”,云殊笑了,笑得阴狠嗜血。

云殊红着眼,委屈道,“他一开始说,云霁他儿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会对我多加以关心。后来见我身上背着菜,说要帮我,我不愿意……他就……”,李麻子露出猥琐的笑容让云禾心惊胆跳。她欲跑,被李麻子攥住竹筐,她吓得尖叫,花容失色。幸好,陆淮从从祁家小院回来了。呵斥李麻子几声之后,李麻子不情不愿放开竹筐。对于陆淮的威胁,他趾高气扬。离去之前,嘴里嘟囔着,以后是自家人了……

云殊突然神神秘秘起来,“阿姐,明日你去把地里的青菜摘回来。该日……我给你们做梅菜扣肉”

云禾……

陆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