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静如水。
叶槐安盖的被子拉扯到胸口。今日,他不算太累。他习惯在脑海里复盘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午时,与东家商议下一步发展。
未正,他看见一只比普通猫大两倍的猫在墙头蛰伏,想要捕捉树枝上的麻雀。那只水油光滑的猫长了一对尖尖的耳朵,耳尖有两撮毛。见人叫哈气,凶狠得像一只小老虎。
未正两刻,来了一位姓张的小姐,皮肤损伤严重。不过有东家的《花容集》,加上他制香的本领,张小姐的皮肤不在话下。张小姐临走之前,他还特意送了新调制的护手霜,香味久而不散。
困意来袭。叶槐安怎么都睡不着。那鬼魅般的身影又出现了。他推门出去,只见到一闪而过的衣角。叶槐安特意熄灯守了一个时辰,发现那道身影没有出现,等他一躺下,那道身影在他的窗外猜手弄姿。
是女鬼?见到他这般俊美,起了歹心?
另一边,狸娘抱着山杏,蒙起头,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等了大约一刻钟,她探出头去,发现那东西正在梳头。狸娘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梳子,不见了……她的梳子被鬼拿走了。
“咯吱……咯吱”,那鬼魅把梳子扔了,一只长锐利黑色爪子的毛手在撬她的窗。狸娘心跳加快,一口气提不上来,眼一翻,晕了过去。
今晚,躲在窗棂下的耿大果然等到了形似鬼魅的身影。他追了上去,那道身影比他还灵活,一溜烟就不见了。耿大唯一能确定的是,最后一抹衣角消失在东家的房间里。
“咚咚”
“进”
耿大端着一壶热茶送前来,从门口到大案的几步之遥,他三百六十度,把东家的房间打量了一遍。东家房里的东西不多,大案、书架正常。透过屏风,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底下空空如也。屋顶横梁更是一览无遗。没有……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东家,天冷,您喝杯热茶”
云殊放下手中的书,耿大已经贴心关门离去。白面猴从被子中穿出来,蹿到云殊的大案上。云殊给它倒了一杯茶,白面猴学人,蹦起茶杯,吹了几口,伸出舌头。
“么么,给我倒一杯茶”
聪明伶俐的白面狗立刻给云殊倒了一杯茶。睁着大眼睛,看着云殊喝茶。
“去把白云和黑土叫回来”
耿大回房间时,发现墙头上趴了一直大猫,跟白日里见到的那只不一样。这只高傲地“喵喵”两声后,转屁股对耿大。
耿大被鬼影搅得心烦意乱。
翌日,狸娘病了,发高烧,说胡话。耿大和叶槐安眼底青黑。
狸娘病了,王心月四人全部来了。只剩叶槐安,他强打精神,为四位小姐调制面霜,赠送护手霜。
王心月并不想那么快就走。直勾勾盯着叶槐安那张俊美的脸。果然比她未婚夫还要俊俏。身长玉立,一身白衣,一头乌发垂后,只用一根简单精致的木簪别着。抬起头来,双眸如璀璨的银河,让人心生怜惜。
“心月,走了”
“舒心,走了”
“清颜,走了”
李淼淼与穆公子情投意合,意志坚定。但是这三位,脚迈不开。
“叶先生,我的皮肤发黄,是不是应该用护肤品?空谷幽兰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王心月小鹿乱撞。
“对对,叶先生,我的手好干吧”,杨舒心眨眼道。
轮到张清颜,她不约而同被王心月和杨舒心挡在身后,脸瞥得通红。
叶槐安强颜欢笑,“各位小姐,不如你们后天再来,有新品……若是几位小姐带新客来,有惊喜”
“好啊”,王心月和杨舒心痴笑点头。
打发几位小姐离开,叶槐安关门了。他去厨房,倒了一杯热茶,累得脸色苍白。他已经两个晚上无法入睡了。
第三天,叶槐安终于得空跟唐行去牙行看人了。叶槐安有自己的坚持,十五岁以上的,他一律不看。
挑了一整天,叶槐安挑了一男一女,都是十二岁,皮肤虽然黝黑,轮廓不错。唐行则挑了一个十三岁,略微圆润的小姑娘回来协助狸娘。
把人安顿好之后,叶槐安扶着柱子,三天没睡过安稳觉,眼前一晃一晃的,差点晕倒。狸娘则在山杏的扶持下,找到了唐行。
狸娘脚步虚浮,眼神迷离,脸色发白,嘴唇干裂,一副随时要倒的姿势。
“狸娘,回去休息”,唐行勒令她回去休息。狸娘不愿,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胡说,这里怎么会闹鬼?”,唐行脸色发红。当初为了便宜租到院子,他装神弄鬼吓唬人。
“真的,唐管家,要不请人做法,把鬼请走”,狸娘苦苦哀求。唐行黑着脸。直到叶槐安和耿大出来,力争证明。唐行这才意识到此事不妥。急忙向云殊禀告。
云殊从正房迈大步出来,把憔悴不堪的三人打量了一眼。
“具体说说……”
叶槐安说鬼影贪图他的美色,在他的窗外摆手弄姿。耿大说鬼影诱惑他出去,只见到绣花的衣角。狸娘说,鬼影偷拿了她的梳子去梳头,还撬她的门窗,伸出一只有毛,长锐利爪子的手。
综上所述,云殊大约知道了前因后果了。
唐行一脸凝重,“东家,此事事关重大,不若请一个道士过来做法?”
云殊忍俊不禁,肚子瞥得发疼。
“不用请了”,云殊清喉,暗中捏手臂,一脸正经的说,“叶槐安,女鬼八层是真喜欢你。耿大,你身手不行。狸娘,鬼没准想梳头”
“东家”,三人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云殊忽然一脸严肃冷峻,“实不相瞒,“鬼”是我养的?”
三人退后,警惕看着云殊。
“么么,出来”
一具快速的身影从正房蹿出,跳上云殊的肩膀,对在场的人嘶哑咧嘴。
“你们所见到的鬼应该是我养的猴子么么。还有两只狞猫,你们不是见过?”
众人任意无言以对,竟然被一只猴子给耍了。
三人同时拍胸口。叶槐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去,心想终于可以睡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