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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师府外,两尊等人高的石师,朱红大门上挂了一块楠木牌匾,上面刻着烫金的两个字“王府”,恢宏大气。

王府外,车水马龙。赏梅的客人陆陆续续进府。祁夫人的马车已经等在外面多时。她不时望向马车外。

“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来?”

过了会儿,小厮赶回来,面色微喘,“夫人,姑娘的马车已经在路上了”

祁夫人长舒一口气。头一回见亲家,祁薇不出场,王少师怎么想?别人怎么议论?祁家丢得起脸?

王府后院设了两处赏梅处。一处为长辈,一处为晚辈。赏梅之处,皆设了小案,案上摆放果子、糕点等。

王闻景和王心月作为主办方,游刃有余。王心月一脸笑眯眯,暗地里胳膊肘撞上自家哥哥,眼睛同时在扫描全场,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祁家大小姐。

“大哥,你那位定亲对象听说脸毁了,不回来了”

王闻景一袭青衣,腰悬玉佩,玉冠束发,在王少师的教导下,担得起“珺璟如晔,雯华若锦”八字。没有祁薇的身影,王闻景略有失望。两人亲事是双方父母盲定,他没见过未婚妻,未婚妻也没见过她。到他见过祁薇那位姿若皎月的弟弟,祁澜之。祁澜之才情惊艳,据说在青鹿学院的先生推荐下,祁澜之已经前往京城。这位小舅子,前途似锦。

“心月,莫胡说……”,王闻景板起脸。

王心月嘟着嘴,硬着脖颈反驳,“是真的,未来大嫂的脸烂了。我与穆馨多次递了帖请她过来吃茶,她都拒绝了。后来才得知,去年初,她的脸就烂了,不忍直视”,去年八月,双方父母给素未谋面的两人定亲了。盲婚哑嫁,在这个时代,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容拒绝,

两人的两套的定亲信物其实就是双方父母给了一对镶金鸳鸯玉佩。

王闻景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正常,“你又未见本人,怎敢胡说?”,王闻景内心对未婚妻有期许。

“你爱信不信?她比穆馨丑陋了许多……你夜夜与一个丑八怪同眠共枕,你乐意?”

王闻景突然转身离开,穆馨满脸失望。王闻景定亲之后,对她爱答不理。她既难过又愤懑。十年青梅竹马竟比不过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

“别哭了,丑死了”,王心月从腰间抽出一张锦帕,扔给穆馨,“我听说……祁薇突然转性,来参加赏梅宴了”

穆馨停止呜咽,瞪大双眼,舌头哆嗦了几下,“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她们先去见我阿爷,稍后就过来。大哥若是看到一个丑女人,肯定不会娶她了”

穆馨抹掉眼泪,点头“嗯”了一声。“可是……我并不认识祁薇”,祁薇是高是矮,是瘦是胖,不得而知。祁薇的脸烂了之后,已经多月未见人了。这次……

王心月摸着下巴道,“两家定亲时,双方各有一只玉佩。总之,你见到一个腰悬母鸭子的人就是祁薇了。想办法,让大哥看到她那张烂脸就行了”

“嗯”

王府外,祁夫人终于等到了祁薇。她埋怨嗔怪祁薇几句。不过见到祁薇的打扮后,满意中夹杂一丝不悦。

祁薇一身鹅黄色衣衫,外披领口镶雪白兔毛的斗篷。梳了单髻,佩戴珠翠。气质清华贵。美中不足的是,她戴了面纱。

“见了王少师,岂能戴面纱?”,祁夫人伸手要把面纱摘下,祁薇灵活一扭,躲过祁夫人。

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道,“阿娘不知我的脸?取下面纱,让王少师见了,岂不是更为不敬?”

祁夫人无可奈何,焦躁不已。女儿的脸突然就烂了,看过无数名医,反反复复,最后连简单的水乳都擦不了。

祁薇莲步跟在祁夫人身后,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王少师年过六十,双鬓发白,目光炯炯有神。侵染官场多年的他,即使已经致仕多年,周身为官者的压迫感依然不减。他很快看出祁薇的不适,挥手让人带她过去赏梅。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小姑娘不爱听我们谈天说地,倒不如让她去见见闻景”,明年就该成亲了。年轻人没见过面,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祁夫人连忙应下。这场盲亲,双方都很满意,就是两个小年轻……

祁薇出了王少师的院子,大气松了一口。见四下无人,赶紧去大门接乔装打扮过后的沈云殊。

云殊摇身一变,成了祁薇的远房表弟。

“祁姐姐,这不太好?”,万一身份泄露,她不认为祁薇能护得了她。

祁薇垂眉,心噗噗地跳。赏梅宴上的莺莺燕燕,绿肥环瘦,她倒是不怕。而是素未谋面的王闻景,她如何面对他,该说什么?

“祁姐姐,准备见到未婚夫,紧张?”

“也……不是”,就是这张脸……“就是两家突然仓促定下亲事,我们都没有见过,只听说对方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那他们又是如何评价你?”

云殊内心一阵恶寒。一面都没见过就定亲了,万一对方空有其名?

“大约是面目丑陋”

“那你就试试王公子,如人品信得过,倒是可以继续良缘。若是喜色暴戾,那就……”,拉倒呗。三条腿的蛤蟆多得是。当然,两家联姻,利大于弊。

“怎么试?”

“看他喜欢人品还人美?”,云殊的心思在如何让云大师在赏梅宴出名。她没空理会那些勾心斗角。

“好”,祁薇下定决心。她不认识王闻景,借此机会试试他的人品。

那边,才子佳人赏梅吟诗。王心月提着裙摆匆匆过来,在穆馨耳边嘀咕了几句。

“祁薇已经从阿爷那边过来了。我去叫大哥……”

王心月沾沾自喜。待会儿……大哥一看到面目丑陋的祁薇,估计吓得睡不着?毕竟祁薇以后可是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试想,夜里翻身时,突然对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小心脏“扑通扑通”加速跳动,定力不高的人没准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