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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沈云殊了?”

蓟县寻找沈云殊的人早已经乱成一团了。云大师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人,大家在水中浸泡了两天两夜,查无所获,最后还是唐行强制大家回到云大师,从长计议。

官府的人搜了一天,叶顶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回去向高砚禀报。除了云大师和官府,还有一伙人在暗中寻找沈云秋的尸首,是死是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沈云殊死了,他们便能拿回消失的五万两。不过,他们的行动受阻,受裴钱大张声势的寻人启事,蓟县的人都在找沈云殊。

自从沈云殊落水失踪的第二天,蓟县就传开了。当晚,沈云殊与裴钱有嚼舌之恨,两人互相看不上眼,仇敌对方。裴钱心胸狭隘,在水里埋伏杀手,将沈云殊灭口,企图私吞云大师。

云大师是蓟县的大恩人。谣言越传越离谱。裴钱被谣言气得吐血。他与沈云殊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双方没有利益之争。偶尔为了桑酒,两人都想弄死对方,但是他真的没有对沈云殊动了杀心。莫名其妙遭受无妄之灾……

“公子,外头传了。云大师若是出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啪”的一声,裴钱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疼得他蹙眉,立刻收手暗中揉搓。“哪个王八蛋派杀手来行刺?”,裴钱气急败坏之际,根本分不清杀手到底是来杀他还是沈云殊?他承认,自己手脚不干净,至于沈云殊……真可笑,他被天上掉下的锅给砸了,他白白背了一张锅,人言可畏,压得他喘不过气。

“公子,怎么办?”,管家愁眉苦脸的。这件事,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裴家的生意了。百姓的口水如洪水滔天。

“能怎么办?”,裴钱突然“嗞”了一声。茶水太烫,烫得他嘴皮发红。顾不上发火,当务之急是处理好这件事。“你安排人,保护云大师。谁敢动云大师,就是跟我裴钱作对。另外派一队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该死的沈云殊……找不到这厮,他背上杀人之罪了。

“是”

午后,云大师外头突然来了一群护卫,唐行一问得知是裴钱的人。回想蓟县的谣言,他回到云大师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一刻钟后,他脸上的愁云惨淡拨云见日。这是东家的计划。想要擦掉蓟县的毒瘤,非得走一步险棋。可云大师的根基尚未稳,裴钱作为蓟县最大的豪阀,跟裴钱作对的人需得三思而后行。

“东家用心良苦”,有裴钱出面,东家才能义无反顾。耿大在东家身边,他安心了。

天水碧

桑酒暗中派人从上游到下游,里里外外寻了一遍。沈云殊中箭落水,历历在目。折磨得她寝食难安。

“春香,还是没有找到?”

“姑娘,有人说……沈云殊凶多吉少了”

桑酒满怀希翼的俏脸立刻黑沉。沈云秋失踪,裴钱被迫出人保护云大师。而她也被冠上“红颜祸水”。

“继续找,我就不信了。人死了,尸首也还浮起来了”

……

一辆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耿大不敢加速,马匹颠簸,云殊受不了。

夜,他们寻了一处破庙住下。破庙半边墙壁坍塌,里头供奉的达摩雕像只剩下半身,露出狰狞盛怒的半边脸。雕像前面摆放了一具腐朽破烂的棺材。耿大一脚踹掉棺材盖,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三人才安心住下。

夜幕下沉之后,屋外突然下起小雨。云殊躺在地上,盖着毛毯子,沉沉入水。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柔和安心。

耿大僵硬的脸慢慢温柔下来。他从未想过,狡猾多端的东家是个小姑娘。手段诡谲,心思阴沉,竟是个软软糯糯姑娘。大大的眼睛,瘦弱的身材。这个小姑娘竟然扛起了云大师。耿大没有多想,不管东家是男是女,都是他的东家。东家是姑娘身,日后小心呵护便是了。

凌洲盯着云殊,目光由淡然变得凶狠。柴火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他吓了一掉,回过神,转过身,发现耿大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他的双肩控制不住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咽口水,开口解释,“我在观察东家的伤口……”

耿大往火堆里碰柴,隐在黑暗当中的脸阴晴不定,“凌大夫,我杀你轻而易举”

凌洲突然来了兴致,曲腿而坐。“耿大,你是什么人?”,普通的护卫杀杀不了职业杀手。

“我是东家的护卫”

“哦,巧了。你是东家的护卫,我是东家的私人大夫,而且我的医术也不赖……”

耿大冷哼一声,“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图谋不轨,我让你死不瞑目”

凌洲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话别说的太死,没准……我是她叔”……也可能是真的。

耿大不屑跟凌洲掰扯。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是个人都想上来攀亲戚。

凌洲无趣。起身往门外走。耿大的声音立即响起,“你去哪?”

“放水,要一起双排?”

“滚”

凌洲穿过滴水的屋檐,来到被耿大移出的破烂棺材面前。他踌躇着要不要在这里放水时,一双阴森的眼睛突然映入眼帘。

长白毛,穿着花衣服,对着昏暗的灯光亮出锐利的指甲。那东西突然转身,张牙舞爪,嘶哑咧嘴。

凌洲吓得冲回来。

“阿爹……”

“阿爹……”

发烧中的云殊发出呓语。一直呼唤“阿爹”二字。耿大移过去,云殊瞬间抓住他的手,唤了“阿爹”二字。耿大石块般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救命啊”

凌洲冲进来,像只受惊的小鹿,躲到耿大的身后,双手抓住耿大腰间的衣服,一脸惊魂未定,“耿大,诈尸了”

耿大甩开他,一脸嘲讽,“堂堂男子汉,信这种虚有的鬼怪之说”

“真的”

凌洲看向窗外,眼睛睁大,惊恐迅速蔓延。手指哆嗦地指着外面。

外面有一双锐利的指尖划破破旧的窗纸,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

凌洲觉得自己的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