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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大牢内灯火摇曳。一双黑靴子踩在林尽染布满斑驳血迹的后背,暗中加力,林尽染的后背伤口处立刻冒出一滴滴血珠。他忍不住呻吟,猛地剧烈咳嗽。

“咳咳……”

林尽染抬起如千斤重的眼皮,裂开一条缝,一个模糊的紫色身影慢慢倒映在林尽染的双眸中。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是你……”

林尽染忍着钻心的疼痛,双手撑地起身。昨夜被打了一顿之后,白日又挨了一顿,之后他们把他关到小黑屋,他意识模糊,头脑空白,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

“是我”,身穿紫色的男人露出邪魅的笑容。

“安无恙,是不是你?”,林尽染被邪魅的安无恙一推,撞到坚硬的石墙上。他大口喘气,疼得他额头上迅速沁出汗珠。

“是我什么?林尽染,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该上路了……我来送送你……”,安无恙从身后拿出这个漆黑的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丰盛的饭菜,“多吃点,以后吃不到了”

林尽染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安无恙。安无恙恍然大悟,惊呼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下毒了?你放心,你都快要上砍头台了,我没有必要下毒毒害你……”

“安无恙,为了一个男花魁的身份,值得?你永远比不过我……”,林尽染苦笑,眼中黯淡,似乎对生死看淡了。他已经被屈打成招,永无翻身之地。

安无恙骤然起身,脸色狰狞,“是,我是比不过你。只要你死了,我就是宁山阁的花魁……”,林尽染处处压他的风头,让他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再心善之人,心性也会扭曲。

“所以你杀了人,陷害我……就算如此,也比不过我林尽染”

“哈哈,林尽染,你已经背上杀人狂魔的罪名,受人唾弃。你死之后,我会想念你这只替罪羔羊”,安无恙揪起林尽染的衣领,把他狠狠摔到墙上。林尽染摔到冰凉的石板上,全身剧痛。

“凭什么……安无恙”,泪水滚落,林尽染无声哭泣。

“因为你抢了我的风头。有你在……我永无出头之路”,安无恙瞋目裂眦,五官扭曲。

“哈哈……”

大牢里回荡双重大笑。安无恙立刻收敛笑容,倏然转身。

沈云殊忍不住拍起手来,啧啧地道,“原来男人也会勾心斗角”,甚至达到杀人嫁祸。

“你……”,安无恙后怕,踉跄后退两步。双眼瞪如牛眼,不可置信,他被人下套了。

“杀人的是你吧?安无恙……”

林尽染热泪盈眶。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对这位叫人鞭打他的姑娘恨之入骨却在这时刻荡然无存。原来……她知道他没有杀人。

安无恙立即稳住身形,眼底的紧张惶恐瞬间消失殆尽。

“你有证据?”

云殊忍不住扶额,对着阿貘摇头。她听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有证据?

“当然……有了”

安无恙嘴角后出诡谲的笑容,示意云殊拿出证据,“证据呢?在哪?”,有证人?

“杀人的是你。在尸体上按血手印的也是你”

“还请大人明查”,安无恙突然对上阿貘。“切勿冤枉无辜之人”

“有没有冤枉你,你一清二楚”,阿貘冰冷地道。

“大人,你难道允许一个女人当而皇之构陷他人?”

云殊捂嘴笑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杀了人,利用林尽染的手套按下他的手印,栽赃嫁祸”

“什么手套?我并不知晓……”,安无恙否认。

“一种手套,可以从人的身上剥下来。俗称“洗衣妇手”。人的皮肤若沁在水中过长,皮肤发白褶皱,超过一定程度,可以把皮肤扯下来,在经过特殊手段处理,便可制成以假乱真的手印”,云殊倏然扔出一团白色的东西。“采花贼杀人反响很大,我们抓了林尽染之后,你害怕被人发现,匆匆烧掉假手套,却因为被人惊扰而留下没烧完的半截手套……”

“人人都可以对林尽染动手,你凭什么冤枉我?”,安无恙的脸色未变,却强装镇定。

“就在尸体上的手印,小拇指弯曲。据我们所知,你的双手畸形,小拇指有不同程度的弯曲,而林尽染并没有”,正是安无恙的畸形,让他无法赶超林尽染。他怀恨在心,杀了那些对林尽染阿谀奉承的女人,将那些女人的死嫁祸给林尽染,林尽染背上杀人的罪名,花魁之争显而易见。

“你胡说……”

云殊拍了拍耳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刚才你所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很擅长屈打成招的……”,云殊抬眼示意阿貘。阿貘默许点头。

“来人……”

安无恙被带走,叫喳喳的声音回荡在大牢里。

“你先回去,我同他说几句”

阿貘点头,转身离去。

云殊埋进牢房,蹲下身,双手托着腮,面带微笑,“你是不是挺恨我?”

林尽染抿着唇,别过头去。

云殊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林尽染骤然背过身去,云殊落空。

“你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让你死了呢?”

林尽染讥笑,“你跟那些女人有什么两样?”

云殊无奈耸肩,“不图你美貌,图你的绣花针?”

“你……”

林尽染气急攻心,口腔腥甜,嘴角忍不住淌血,“你别太过分了”

云殊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劝他宽慰,“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凶手不是你。可是为了引出真正的杀手,我必须毒打你一遍,凶手才不会起疑心”

“你叫人打了我两遍……”,林尽染咬着血牙。他一动,四肢上的铁链发出金属碰撞声。

“别计较,我这不是为了救你?”

林尽染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把“救人”两字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别忘了,我阿水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要我以身相许吗?”,林尽染讽刺她。

“我不喜欢绣花针……”

“你……”

林尽染痛得险些晕过去。云殊伸出手去捏他的脸,告诫道,“好好养伤,记得欠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