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肆虐,天崩地裂。身后的龙卷风如泰山压顶。高速气流的涡旋裹挟黄沙,掠过沙漠,犹如巨兽撕开倾盆大口。
几十马匹在黄沙上不断疾奔。队伍在绝望之下见到了一处山谷。
司空业挥起马鞭,嘶吼一声,“进山谷……”
一行人刚进山谷,龙卷风侵袭而至。
这个隐藏在沙漠之中的山谷,草木零星,萧条寥落。山谷对峙,怪石嶙峋。山谷不大,有一处潺潺溪流。溪流旁边有野兽的脚印。
队伍在苍老又荒芜的山谷中停歇下来。安顿好马匹,开始生火。山谷之外,风声狠厉,黄沙漫天,重若雷鸣。山谷之内,天空阴沉,怪石发出凄惨的鬼泣声。
残存的众将士围在巨大的火堆旁。火堆上面挂着一个铁锅,铁锅里烧着清水。将士们静悄悄的处理伤口。他们又累又饿又困。有的缩在岩峰下,受不了刺骨的寒风,又跑回火堆旁,伸出双手取暖。
熊熊燃烧的大火没能驱散将士的寒冷和饥饿。有的人出现了抽搐等现象。
“莫禹”,火光映照着司空业那张阴沉的脸。
“世子”,莫禹单膝跪下,胸口缠着厚厚的布条,布条上印着刺眼的猩红。
司空业见此,声音缓和下来,“想办法给弟兄们寻一些吃的”
莫禹满是胡茬的脸上,现出难色,“世子,从我们进入山谷。属下已经派人搜了三遍,山谷没有任何野兽踪迹”
司空业一阵无力,“弟兄们受了那么重的伤,没有死,反而饿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莫禹脑光一闪,似乎记得什么……
“世子,你可记得沈东家……”
“嗯”,沈云殊那张欠揍的脸不给司空业任何反抗,强制在他的大脑里跳跃。
“那日,沈东家送我们离开时,送了十车干粮。后来到军营,我打开发现是一些僵硬难吃的面饼,就置之不管。这次攻打渤海王残支,属下发给了众将士,以防万一……”,莫禹觉得不好吃,一直没动。那东西已经风干了,不占重量。
“拿出来……”
莫禹从马上取下云大师的干粮袋。司空业首先取出的是默写禹所说的,又干又硬的面饼,还有油纸包的一些干菜,似乎还有风干的肉。
“面饼置于热水中,待面熟后,将蔬菜干、肉干、调料放到面中……”,司空业瞥了莫禹一眼。莫禹挠头,呵呵掩饰尴尬,“属下以为这东西干吃”
“让所有人把干粮袋都拿出来,把面煮了”
“是”
司空业又在干粮袋里扒拉,掏出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外面看似转头,解开油纸后,粮香味扑鼻。他试着咬了一口,米香味、麦香味、豆香味等几种农作物混合的干粮,他一个成年人吃了半块,竟有了饱腹感。
“世子,你怎么吃这个?”,莫禹焦急要取下回来。司空业把油纸包好,放进腰间。
“这是个好东西,能饱腹感。是个行军打仗带着……”,司空业喝了一碗开水后,竟觉得全身力气在慢慢恢复。
“好香……”
大锅里的面煮开之后,蔬菜肉干调料全下后,片刻之间,浓浓的香味刺激所有人的味蕾。
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好香……”,莫禹使劲嗅着鼻子。腹中馋虫被勾起,他恨不得咬断舌头,断绝难以启齿的馋嘴。
“莫副将,熟了”
莫禹刚靠近,就被呛得直打喷嚏。他先盛了半碗吃,第一口,没有感觉,面已经煮软了。第二口,口腔有股辛辣味,越来越浓。
莫禹猛地咳起来,伸手要水,“快……把水给我”
莫禹压下那户辛辣味后,又吃起第三口、第四口……片刻之间,半碗的面连同汤水,吃得一干二净。
“辣得过瘾,老子的身体发热了”,莫禹热的想脱衣服了。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等他发话。司空业飘来的眼神让莫禹尴尬着老脸,他急忙给司空业盛了一碗。
“世子,您尝尝。这东西在苦寒之地,绝对是上好驱寒之物”,莫禹的嘴唇辣得通红通红。
司空业接过,先喝了一口汤。辣味刺激舌苔,他轻轻呼了一口气。辣得过头了。司空业轻轻扫了地上的干粮袋。好家伙。这帮臭小子们把所有调料都倒完了。
“好辣好辣……”
“好烫……”
众将士们一边吸面,一边直呼辣。莫禹拿出油纸包的干粮块,大快朵颐起来。其他将士将士见状,纷纷掏出自己的干粮袋,从里头掏出干粮块。
两刻钟后,个个满脸赤红,捂着浑圆的肚子,远离火堆,靠在石壁上休憩,一脸餍足。为了歼灭渤海王残部,他们已经出来了一个月了。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只要马不倒,人就不停。
山谷在的狂风依然勇猛。天空云团低垂,山谷中彻底昏暗了下来。
“报……”
嘹亮高昂的声音如同穿云裂石。靠在岩缝下的司空业猛然睁开深渊般的双眼。
斥候来报,有几百人部队正往山谷而来。吃饱喝足睡够的将士们一听,精神抖擞。纷纷拿起兵器,等待司空业发令。
“把火灭了,所有人潜伏截杀……”,在这片广阔无垠得沙漠。渤海王已经被灭,剩下便是渤海王的弟弟鲜差王。
“是”
蓟县
狂风呼吸,枝条抽条窗户。门外树影摇晃,敲门声响起。
“东家,醒了?”,紫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云殊蓦然起身,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后,寒风扑进被窝,穿进她的衣裳里。她背脊发凉,打了个寒颤,又缩回被窝里。
“起了,进来吧”
云殊急促的呼吸慢慢缓解下来。她竟然梦见姓莫的那厮,手持砍马刀,行走在一片尸山血海当中,刀身散发的寒气冷冽逼人,姓莫的目光阴狠毒辣,直指她的脑袋。
“东家,你怎么出那么多汗?做噩梦?”
云殊吞咽口中津液,惊魂未定,“过些日子,我们去大相寺拜佛……”
“行”,紫苑爽快应下。大梁的习俗:过年之前要去寺庙烧香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