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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纱突然紧俏,倒不是因为沈小北的外祖把紫云殊穿出去了。而是在宫廷宴会上,有人穿了紫云纱。见惯了京城布料的人骤然被紫云纱吸引了,紫云殊第二天在京城火了。

京城的达官显贵知道了来自云大师的紫云纱,轻薄透气,质地柔软,让皮肤会呼吸。穿上这种衣裳,净爽舒适,宛若身处轻柔的云朵之中。

之前的紫云纱加上云殊北上带来了紫云纱,全部销售一空。订单排到了半年之后。

事情已经超出商会可控,其他布商见有利可图,纷纷转投向云大师,积压船底的布匹重见天日。

“沈东家,合作愉快。我蒙家的布庄遍布大梁,紫云纱,你可再批一些……”

“好说好说……”

云殊此次上京,柳暗花明又一村,竟如愿与其他布商达成合作。日后,云大师的布匹,不管是不是紫云纱,皆有销路了。

唐掌柜悔恨的吐血。他高价收回的云锦无人问津,堆在仓库里发冰。他因此损失了一大笔钱,气得吐血。病中卧床,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一场局。云大师早就收买了姓林的和姓黄的,沈云殊撕破了这道口子,与那两个狗东西狼狈为奸。其他人唯利是图,纷纷转投沈云殊。而他自持清高,被蒙在骨子里,帮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清除云锦库存。

如今,仓库堆积的云锦早就被京城里的人厌弃。他想减少损失,只能卖出普通布匹的价格。

唐掌柜的呕得要死。他高价进来的云锦,再低价卖出时,又流回沈云殊手上。听说云大师不仅卖布匹,还卖成衣。成衣死贵死贵的,还有不少忠粉。

唐掌柜意识自己被耍了两次,当即心悸发作,被人抬进医馆抢救。

夜,寒风凛凛,云殊拉紧身上的衣服,与唐行在书房算账。

“东家。这次我们峰回路转,大赚一笔,还低价收到了云锦……”,姓唐的那东西,听说晕过去了好几回。

“嗯,唐殊,好好犒劳随船来的,今晚就给,明日给大家上街玩一天,后天回雍州……”,看过京城的繁花似锦,她此生也足了。

“是”

翌日

下人清扫门前雪。云殊带着耿大和紫苑出去了。

京城的另一处府邸。一个身穿青衣,衣襟和袖口都绣了如意金边云纹,腰系宽边玉带,外罩同色大氅的男人正在收拾行李。夹杂着白发的乌发被整齐的束在玉冠里。时过境迁,面容已苍老,皱纹沿着眼角丛生蔓延,依旧看得出此人年轻时,风流倜傥,总有揽月之姿的温文尔雅。

他的身后站了一位鬓角饱含风霜,即使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她双手紧扣在胸前,嘴唇咬得发白,似乎在隐忍什么。眼眶里凝着水雾,被她眨了几次,水雾凝成水珠,挂在睫毛上。

“师兄,你要走了?”

“嗯”

妇人见他把当年所有贵重物品都收进箱子,眼泪突如其来,来得迅猛。她赶紧背过身去,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拭去眼泪。

“以后都不回来了?”

“嗯,不回来了。毒害贵妃一事,已经解决了。我对京城已经毫无留念了”

“……”,妇人应不出声。她怕自己一开口就让对方发现自己哭了。

陆阿翁收拾好行李,转过身,突然露出绚丽的笑容,“清浅,你可愿随我到雍州去定居,日后不再回雍州了”

惊喜来得突然,妇人愣得不敢打破。

“云殊明日就回雍州了。你可愿意随我去雍州,日后云殊会给我们养老……”,他仔细想了想,二十几年后再回京城,他和京城已经脱节了。倒不如回到云殊身边,过着潇洒自如的生活。

“凌洲呢?他过几日就回来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他留在京城大展拳脚”

“好”,妇人忍着眼泪点头,“我愿意随你去雍州……”

几日后,凌洲回来了。风尘仆仆的他想喝母亲做的鸡汤,再泡个热水澡,一家三口,坐在院中花架下,小泥炉生着火,共同赏月。

可是他被告知,父母丢下他,走了。凌洲气得想扑在床榻上大哭一场。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

……

而云殊这边大肆购物回来后,发现门口站了两个陌生人。门前还停了两辆载货满满的马车。

云殊只觉得亲切,礼貌性的点头便要进门。

“云殊”

云殊停下脚步。这声音,似曾相识。好像挺遥远了。

“这位先生,你认识我?”,她来京城的这一个月里,跟她打交道里的人,绝对没有这个人。

陆阿翁立刻板起脸,“我是你阿翁,你是不是不想给阿翁养老了?”

耿大和紫苑放下东西,不可置信。这是陆阿翁?

云殊也打量了起来。这老头穿戴整齐、干净、豪华,至少年轻了十岁。

“阿……阿翁,你拉皮了?”,这老头可以,皮肤都紧致了不少,皱纹也不见几条了。一年多未见,返老还童了。

“这是你清姨……”

“清姨好”,原来这就是凌洲的娘。很年轻,看不出年龄。

“你是云殊?你阿翁时常跟我提起……”,看似大大咧咧,眼睛里可聪明了。

云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呵呵,“阿翁说我啥了?”

“说你喜欢摸女人的胸,捏男人的屁股……”,陆阿翁主动接过话。云殊的脸唰了一下变红了。

凌清浅看出气氛的微妙,立刻打圆场,“你阿翁年轻时也一样,都是跟他学的”

“对啊。我跟阿翁学……”,来到京城,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去看花魁。

晚上,吃完饭之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寅正时,大家起身收拾行李前往码头。辰时,船启航。

陆阿翁站在船头,望着京城的巍峨轮廓在眼中逐渐变小。他吐出一口浊气。将来,怕是永远不再踏进京城一步了。

“师兄,凌洲会恨我们”,做父母的,只留下一封寥寥无几的几句话的信后,就不告而别。

“无妨……”,他可能会追来。